☆、信口 - 继兄大人快宠我 - 芳醑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信口

约莫半个时辰后,紧闭的大门总算是开了。

尹洛依顺着诸人的视线焦点看去,正好看见从里头提着药箱出来的大夫。

老大夫见惯了生老病死,他面上淡淡的,看着和来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尹洛依眉心微蹙,跟着放弃了通过老人的面色提前知晓李玟到底如何了的想法。

周薇还在屋子里没出来,看热闹的贵女中有那么两个胆大的,她们逮了候在门口的丫头,直接问道:“那丫头,你一直候在里面,可听大夫说李小侯爷到底伤哪了,可有生命危险?”

显然有人已经提前向丫头说了什么,丫头对上问话的那位姑娘,吓着了似的避开了,垂下头说:“姑娘,婢子只是在一旁候着,具体的自有我家姑娘做主,李小侯爷到底怎样了婢子确实不知情。”

问话的那位眼珠子上翻,没好气的嗔了一句:“你糊弄我呢,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听到!”

周薇迈着步子出来,顺手把门给带上了,众人也就失了继续为难丫头的兴致,纷纷把视线落在了周薇身上。

面对众人或疑惑或复杂,甚至暧昧的神色,周薇一一坦然受了。

在看向尹洛依之时,周薇的眸色一动,随即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掠开了。

尹洛依注意到了这道视线,即使有些敏感,但她还是觉得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或许会把她给扯进去。

周薇在廊下停下了,她没有下台阶,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诸人,不疾不徐地说:“李小侯爷的事儿感谢大伙的关心,大夫走之前说了,李小侯爷并无生命危险,醒来后休息个把月就能康复。”

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就没断过,周薇经常和这些贵女混在一起,自然知道她们此刻心里想的什么。

说话的声音愈盛,周围她抬眼在底下扫了一圈,红唇轻启道:“诸位不必忧心,在大夫来之前,我就已吩咐小厮回京去平阳侯府上报信,想必待会儿平阳侯府上就会派人过来,把李小侯爷接回去。”

闻言,很多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好好的赏花宴遇到了这种人命案子,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好事儿。

闹出这样的事儿,原本八分的兴致都已化做了五分,现在那两三分的兴致也再提不起来。

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刺客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人一直埋伏在山庄里。

枯叶滚下枝头,随风飘落在泥地里,贵女间的气氛有些低沉。

周薇发现了这一茬,她知道现下的情况已不适合在留在外面了。转身之间迅速吩咐丫头下去收拾花厅,好歹要让这场宴会继续下去。

花厅里布置得宜,屋里两边分别摆着一列几案,中央空出来的一条道上摆满了各色花朵,给花厅里增添了一抹明快的颜色。

尹洛依端起侍女刚放在桌上的茶盏,揭开盖子轻嗅了一下香气,清亮的茶汤上漂浮着新鲜的花瓣,以及大片的尹洛依甚至叫不出名字的茶叶。

还未尝试,单单轻嗅一口杯中的清香,就已让人沉醉。

尹洛菲坐在尹洛依左侧,她揭开盖子后率先惊呼了一声:“二姐姐,这杯子里的花瓣,应该是我们先前在园子里采的吧。”

“应该是。”尹洛依拨弄着盖子,她目光落在杯中新鲜的茶叶上,继续说道,“这花瓣颜色鲜亮,看着很新鲜,不像是晒干过的,想来也只有我们刚采下的那一些了。”

尹洛依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尹洛菲听后暗自点了点头。她往杯中轻轻的呼了一口气,而后大大的抿了一口茶水,餍足的笑了。

在花厅里约莫坐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平阳侯府派来的人恰好到了。

来人是平阳侯府的管事,中年人鼻下续着一戳打里得当的胡须,衣衫头发也都整理的一丝不苟,看得出来应是个精明干练的人。

看热闹这样的事儿,自是要有始有终。

况且这事儿和在座的各位贵女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一听说平阳侯府派人来了,大伙纷纷放下了茶盏,在“砰砰”的声响中,陆续拉开椅子起身,三三两两的结伴往后后院去了。

屋子里,李管事看着安静躺在榻上的李小侯爷,险些没一头栽到地上。

只见清晨出门还面色红润的小公子,现下正脸色煞白的躺在榻上,胸口还被布条结实的裹了一圈儿。

即使说他家侯爷不常关注这位公子,但这位小侯爷可是他家夫人的心头宝,要是在外头出了什么事儿,他们这些下人也吃不了兜着走。

李管事出门的时候特地去回春堂请了大夫,老大夫当时还在问诊,被李管事抓着还没来得及收拾就一路颠簸着上山。

进屋后见了病人,老大夫还没松口气,又颤抖着手战战兢兢地为李玟把脉。

片刻后,老大夫起身收拾药箱,边开方子一边摇了摇头。

李管事本来就心里没底,如今这老大夫又一副李玟命不久矣的样子,李管事心里突突的,生怕李玟这一命呜呼后,自个儿回去后也得被夫人给削了。

“大夫,您别急着摇头。”李管事几步踱过去拉住那老大夫,扯着他的袖子急声问,“我家公子可是真的不行了,需要什么药材大夫您尽管吩咐,只要能救活我家公子,再高的诊金我们都付!”

“愚蠢!”

老大夫误以为李管事说他嫌诊金不够,老人家被这气的够呛,两撇山羊胡被气得一抖一抖的,他横眉怒对着李管事,哼道:“小老儿可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这位公子将命不久矣,只是有些压抑,这出手之人竟能将力道把控得如此之妙。”

一朝峰回路转,李管事显然被吓得不轻,他抬起袖子抹了抹额上的汗渍,对着老大夫作了一揖后问:“在下愚钝,还请大夫明示。”

碍着李管事如今态度诚恳的样子,老大夫也不好再过多为难他,他一面扶着胡须一面细细解释:“这位公子伤在胸口,按照刀口的长度和深度来看,他刚受伤那会儿的出血量想必极大。”

说完,老大夫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周薇,隔着屏风周薇对上李管事的眼睛默默点了点头,算是证实了老大夫所言非虚。

“但这正是奇怪的地方。”老大夫指着李玟胸口上那道长长的划痕,沉声向李管事解释,“出手之人将刀口拉得很长,我观他出手的力道应当是各中行家,但他偏偏将刀口停在了离心脏仅有寸毫的地方。”

李管事一拍脑袋,跟着想清了其中的关窍。

对了,出手之人要真是刺客的话,那他就不会对李玟手下留情。

得知李玟没有生命安全后,李管事总算说了一口气,随后他沉着脸转身问周薇:“周姑娘有礼,敢问姑娘可知我家公子为什么会到贵府的庄子,那行刺的又是何人?”

周薇眼眶通红,想必已经哭过了,但眼角却是没有一滴泪水,她坦然面对李管事凌厉的神色,柔声开口:“李小侯爷为什么会出现在庄子里,本姑娘也不大清楚。这一片多的是权贵建造的庄子,我猜想李小侯爷许是今日恰巧赴了他人的约,无意误闯入了我府上的宅子。”

“至于那行刺之人。”周薇说这话时顿了顿,她垂眸瞥了一眼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李玟,淡淡地说,“我已让管事将庄子里的人都排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刺客。事发突然,又没有人证,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等李小侯爷醒来后,看他对当时的事是否还有印象。”

事到如今,即使周薇的法子变数太大,但李管事也再无其他办法,他深深看了周薇一眼,而后缓缓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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