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您不回来,我就等您一辈…… - 嫁给前夫他爹 - 秋色未央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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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您不回来,我就等您一辈……

谢云嫣把眼睛睁得圆圆的,一脸无辜:“您说什么呢,菩萨面前,可不能出这样大不敬之语,这是百年古刹,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庙不在大,有佛则灵,若不是有名堂的寺庙,我怎么会选在这里出家?”

她眼见得李玄寂的脸色又不对了,赶紧举手告饶:“好了,玄寂叔叔您别生气了,快点进来吧,雨愈发大了,都要溅到身上去了。”

她引着李玄寂朝偏殿后面去,那里有一间小小的客堂。

推门进去,有一股香灰沉屑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案几上供着香炉,炉里数支残香,皆已经冷了。

谢云嫣搬了两个蒲团过来,摆好:“山寺简陋,您将就着些,且先坐。”

李玄寂踌躇了一下。

谢云嫣马上把其中一个蒲团搬到边上去,笑嘻嘻地道:“对不住,差点忘了,您不喜欢我和您太亲近,我离您远点儿,不打紧。”

李玄寂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在和我赌气?”

“没有。”谢云嫣举起手,止住了李玄寂的话语,神色自若地道,“有什么好赌气的,你以为我会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吗?才不会呢,落花有情流水无意,那便算了,我是个再干脆不过的人,绝不纠缠。”

外面下着雨,客堂里光线昏暗,堂上供奉着一幅水月观音的画像,大约是年代久远,被香火熏得褪色,边上都起了卷儿,观音的面容模糊不清。

李玄寂觉得喉咙里梗着什么,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噎得难受。

两个人都坐了下来,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离得远远的。

雨声愈急,敲打在瓦片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连绵不绝,除了雨水的声音,也听不到其他的动静了。

“等雨停了,就跟我一起回去。”李玄寂低声开口。

“玄寂叔叔您先回去吧。”谢云嫣神色不变,脸上还带着轻轻的笑意,“我左右闲着也是无事,不如在这里多住两天,山间有禅意,说不定我就顿悟了,再不为俗世凡尘所苦。”

李玄寂本来想训斥她,但是看着她笑意盈盈,忽然觉得心头一刺,想说的话就说不出口,半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谢云嫣扭头看着窗外的雨幕,她难得有安静娴雅的时候,连声音都变得那么柔软。

“我喜欢的那个人,他说他是不祥之人,而我呢,我有很多很多福气,我要日日向菩萨祈求,求菩萨把我的福气分给他,就如同我在他身边一样。”

李玄寂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你应安乐无忧,嫁一个如意郎君,白头偕老,将来儿孙满堂,我往日做事没有分寸,让你误会了,是我的错,此间事了,我就离开长安,不再见你,日子久了,你自然就会忘了我的。”

谢云嫣侧首,看了他一眼,只是笑了笑,温顺地道:“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一眼,是惊鸿掠过春波,最是动人心魄,李玄寂倏然屏住了呼吸。

但只是一眼而已,她又把目光转开了,用轻快明朗的语气说着话,一点儿不见阴霾:“不见就不见,也没什么打紧的,我在庙里天天念着您,十年、或者是二十年,就这么过去了,说不定那时候就会忘了你,我得到菩萨在梦里指点过,我上辈子欠了您的债,这辈子要还的,还完了,下辈子就好了,再也不会记得您了。”

说着说着,她又不正经起来,抱怨道:“所以,您不要再对我好了,免得我继续欠债,下辈子还得还,还不起就很难受,倒欠您利钱,越滚越大,要命,和您说话都没底气。”

“还不起,那就不要还。”李玄寂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那么细微的,其实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下辈子再欠着也好。”

偏偏谢云嫣耳朵尖,恍惚听到了一些儿,瞥了他一眼:“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清楚。”

李玄寂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端起严肃的神情,专断地道:“总之,我不许你出家,你若是还有这个念头,我马上叫人过来把这尼姑庵给拆了,你在哪里出家,我就拆了哪里,我看谁敢收你做弟子。”

谢云嫣“噗嗤”一声笑了,她摆了摆手:“知道了,玄寂叔叔,您果然还是这么霸道不讲道理,我也不敢违逆您的意思,说笑着呢,我才不出家,做尼姑要把头发剃光了,我这么一个长安城最漂亮的姑娘,若成了光头岂不可惜,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曰,不可为、不可为也。”

她眼波宛转,似笑还嗔,听过去半真半假的,叫李玄寂无从分辨,只能沉默以待。

风吹着,雨水斜斜地落下,水雾四溅,如白色轻纱笼罩四方,一切皆在雨里,无所逃避。

“玄寂叔叔。”谢云嫣忽然叫了一声,抬起手,将一样东西抛了过来。

李玄寂下意识地接住了。

那东西落入他的手心,发出一点清脆的“叮当”声,又是一枚小金铃。

“这是第二件事情,玄寂叔叔,您别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陪我看雨吧。”谢云嫣指着外面的雨水,轻声道,“前有菩提度化处,后有观音明镜台,云沉空山,雨落禅院,此景你与我共赏,亦是人生乐事。”

她温柔地笑着:“赏花、赏雨,我还想和您一起赏雪、赏风,赏尽这世间万般景色,现在不行的话,不急,我等您,总会等到的,我还年轻,这一生那么长,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您说是吗?”

李玄寂不能回答,他把手收到袖子中,紧紧地抓住了那枚小铃铛,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能伸出手去,不能摸一摸她。

她即人间胜景,却只可远观。

在这个下着雨的午后,在这个小小的庵堂里,他模模糊糊地想着,希望雨不要停,一直下着,这样他才有理由不走。

――――――――――

过了七八日,陈济登门求见。

这位大理寺卿来的时候,不在白天,却偷偷摸摸地在大半夜。

那时节,雨已经停了,秋意更浓,并不太冷,那股凉薄的味道却一直渗透到人的骨子里去,叫人无端萧索。

陈济在外面只等候了片刻,李玄寂立即出来,在书房接见了他。

陈济捧着一叠宗卷呈给李玄寂。

“此乃殿下吩咐之事,下官幸不辱命,这里头有各色人证的供词,两封信是当年往来的证据,贿赂的财物,能够问得出来的,已经登记在册,银两不可考,其中一幅秋溟山居图挂在朱府的正厅,一尊文殊菩萨持经翡翠佛像五年前由朱家的大太太送到法觉寺供奉,这两样东西,下官最近亲自去看过,皆还在。”

他顿了一下,又指了指外头:“另有一个人证,当年撞死在谢家门前的一个举人,他的父母妻小得了钱财都不再声张,只有他一个兄长气愤不过,偷偷藏下了举证的物件,如今也愿意出面指认当年胁迫他弟弟去闹事的人,下官把他带来了,交由王爷处置,这天下,也只有王爷能护得他周全。”

李玄寂慢慢地翻看那一叠厚厚的宗卷,他的脸色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陈济揣度李玄寂的神情,心下有些忐忑,见李玄寂良久不语,他又取出了一方乌木匣子,恭恭敬敬地放到李玄寂的案上。

“此圣物归还殿下,若无此物,下官也不可能取得这些证物,但如今事情已经捅出去了,下官怯弱,只敢查到这一步,求王爷高抬贵手,不要再令下官为难,来日若圣驾面前问起,下官也只敢推说不知而已。”

李玄寂并没有动怒,他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朱家?朱太尉?他能有这般手段?谢鹤林按理也是个老狐狸,怎么就栽在他的手里了?”

此间只有两人,书房里的烛火摇曳了一下,把地上的影子映得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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