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溯往
纤细柔软的身躯顿时扎进她怀中,恍若受惊的小鱼。
褚昭胸口紧紧贴上她的,心跳声焦软,哽咽,“知知、阿褚做坏事了……”
雪白纤细的脖颈缠着她颈窝,肌肤下汩涌鲜活液流,灼烫甘美。
遑论腰肢脆弱,只消轻轻一扼,便会骨肉分离。
女子苍白脖颈处,喉骨细微滑动。
褚昭惊惶不安,却察觉拥住她的人下颔抵住她头顶,话音温存,似脉脉春水,“昭昭莫怕。”
“昭昭哪里做错了?我竟不知。”
对方手臂收紧她腰身,呵气如兰,惹得褚昭头脑有些混沌,微睁双眸,撤得离面前人远了些。
她觉得……司镜似乎和从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但对上对方那双熟悉的清净眼眸,未曾多想,本能生出许多委屈的倚靠感。
“方才有坏人来抢我的剑,流了好多血,死掉了……”她指向不远处沾了血的佩剑,眼皮薄红。
“不是阿褚,阿褚不想杀人。”
说完后,她企盼地望向面前女子,想从对方眼中寻得些许慰藉安抚之意。
可心跳惴惴,又咬唇移开目光。
司镜会信么?
脸颊忽地被托起,细腻指腹怜惜摩挲褚昭侧颊。
她低呜一声,因耳垂被贴近的雪衣女子含入唇间,喟叹似地品撷,“我信。”
女子衣袖经风拂扬,内衽上泼溅的殷红血渍触目惊心,她漫不经心地一掩,外表依旧出尘洁净。
她抬手,遮住褚昭移来的目光,含笑道:“是他们先行动了邪念,与昭昭何干?”
“只要你想,”她低垂眸,俯在褚昭耳畔,“将他们挫骨扬灰又何妨。”
褚昭肩膀微颤,不可置信地抬眸,撞进对方柔昳眼眸中,一时失神。
女子却不容她抗拒,俯身吻上她眉眼,薄唇含着雾水,冰冷之余,像是吐信的毒蛇。
雾气四起,褚昭被吻得周身浮出一层薄汗,想后退,却被臂弯牢牢制在对方怀中。
迷离中,她睁开眼,对上一双雪中点梅的殷红眸子,只觉似曾相识。
似乎在梦中见过。
但置身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雾中,一时思绪迟滞,只觉得,有什么像流沙一样,再也捉不住了。
忘掉方才是谁摆摊试炼,忘掉是谁为她付了客栈饭钱。
忘记……手上的冰镯冰戒,究竟是谁所赠。
周围白雾逐渐萦绕上一丝绯红,美人松开了她,指腹抚过她被蹂.躏得湿润的下唇,轻勾起唇,朝后退了几步。
却朝她伸出手,唤:“昭昭。”
褚昭慌忙扑过去,像昨夜集市那样,牵住对方的手,“知知不要走。”
不要将她一个人抛在这里。
她、她只记得司镜了。
…
美人近乎对她百依百顺,牵着她,漫无边际地在北州集市上游览,体贴温存。
见她喜欢在日光下发亮的珠玉宝器,便缀满她的手腕脚腕,又填满了一整只储物戒,赠予她玩;
日薄西山,逛得肚子饿了,便去最煊赫的酒楼,点满一桌吃食。自己却只斟一点酒喝,撑颔含笑盯她许久;
深夜,浅湖上浓雾缭绕,褚昭去放花灯,腕上铃铛手钏轻响。
回头望去,那道出尘身影手中握着枚发光珠子,眸色微暗,正淡勾起唇回看。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褚昭孤寂得厉害,便悄无声息地跑回去,挤进女子怀里,“你在瞧什么呢?”
美人夜幕中依旧秾秀玉容,血雾之中,面庞似雪,眸含血雾,柔且多情。
“我在看……心慕之人,昭昭,你也要看么?”
她手中是一枚留影珠,折射微光,其内隐约流转许多画面碎片。
褚昭像是吞了一肚子未熟透的青梅,喉咙酸涩,隐隐传递到鼻尖、双眼,“你是我的娘子!”
她才不要司镜喜欢别人,也不许对方有心慕之人。
女子闻言笑起来。
瞧着怀里委屈皱脸,紧攥她衣襟,似要潸然泪下的褚昭,抬袖遮住她双眸,另一只手催动留影珠,“那,你来瞧瞧?”
她抬头,望向血雾中一弯似在滴落殷红的血月,想伸手触碰,又像被灼烫般收回指节,只遥遥地痴然望着。
“我心慕她,已有数载。”
凡界一载,是魔界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