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 雪深春尚浅 - 溪畔蔷薇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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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86章

少宁霍地站起身,看着他道:“大人可是怪我自行处置了那洛云?”

她这一句,噙着娇颤和委屈,听得程之衍呼吸一窒,一时竟不知该怎样回应她,只转过身,背对她,掖了掖被角。

少宁见他不说话,质问的勇气瞬间瓦解。吵架这种事,若两方都积攒着气,自然吵起来容易,可要是一方打定主意沉默,那吵起来就难了。

书也看不下去,想了想,索性丢开了书册。烛灯摇曳,暾暾地照在床帐,她盯着男人后脑看了两眼,这才去灭烛灯。

之后,在漆黑中站了几息,待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慢慢往床边挪来。

程之衍虽面朝里侧躺着,但却一直留意着她的动静,听到她脚步轻浅起来,便将身子往旁边侧了侧,曲了腿给她让路。

少宁先摸到床,又往上摸了摸,触到他遒劲有力的小腿,撇了撇嘴。之后才坐下来,慢慢脱了鞋子。

新婚那几日,她本想睡在外面,嬷嬷提前教导过的,他却不喜。少宁还以为他晚上起夜多,便听他话睡在了里面,但观察了好几日,他睡着了几乎连翻身都很少,看着也不像是需要她服侍的,她便心安理睡在里面,直到现在。

她绕过他,往到里面爬,小猫似的。却不知是踩到了他哪,头顶竟嘘出一口凉气来。

哼,痛死才好!少宁腹诽。

少宁躺下来,怔怔望着头顶的纱帐。本以为今夜定是没法入睡了,父母过世后,她一向有梦魇的毛病,尤其心里存着事时,入睡更是困难。

但也可能是白日太累,她瞅着瞅着,竟迷瞪起来,耳畔也渐渐没了声音。

月光皎洁,柔和而细密,透过烟纱似的床帐筛了进来,映出小娘子一张水洗过的芙蓉娇面。

程之衍听着她清浅的换气,翻来覆去,心中不平起来。自己在这生了一肚子气,她却转头睡着了。

她既睡着了,他也不用再装睡,转过身面朝她,就这样静静看着。

见她玉雪似的小脸朝上,浴在溶溶光波里,如冬雪上突然开出了昙花,泛着干冷清甜的气息。再往下,小山似的起伏被牢牢裹紧在锦被中,只一双玉臂伸展出来,轻轻搭在两端的缎面上,随着翻身,右手袖口被推高,露出一截宛若清辉般的玉腕来。

看着看着,程之衍突然举得口干舌燥起来。心里愈发烦乱,也不睡觉了,索性坐了起来。

倚在枕上,心里火气愈炽。说到底他是不甘于做她心里的第二要紧。

他听闻她回府,火急火燎往内宅赶,本想同她好好吃个晚饭,却听闻她让人开了夕霭堂,在那里面审问几个下人。

他担心她初次掌家,怕震慑不住,本想从侧门溜进去,坐在屏风后给她壮壮胆,哪知却听到了洛云被杖责的缘由。

敢情她还无师自通学会了引蛇出洞。哼,若非外院来客,他临时离开,他说不得会一直呆在正房。

她就没想过他真的会顺水推舟纳了那洛云?

说到底,这些琐事在她心里是大事,他只是小事,这才成亲多少日子,她便开始忽视他了。若再过些年,老夫老妻的,他又会被怎样对待呢?

想着想着,气愈发不平起来,他既睡不着,那她也别睡了。

他朝前蹭了蹭,抱住她的双肩。

炽热的吻落下来时,她似乎颤了颤,还有些迷糊,待终于彻底清醒过来,那人已伸手褪了她的小衣。

少宁想着他生气,也没拒绝,陪着他闹了一场,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他抱着她去洗了澡,两人重新换了衣衫,躺下来。

少宁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软软的,枕在他胸前:“大人不气了吧?”

程之衍抱着她,仰望着窗外,隔着一层床帐,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清,问她道:“你回了府,就没想过先找我?”

少宁怔了怔。

程之衍转过身去,“我等了你一天,连晚饭也没用。”

少宁懵了,不知道他这么大个人,竟是得别人哄着才能吃饭的,支吾道:“那我不回府,定然是有事,大人就不会自己用些?”

程之衍哼了一声。

少宁坐起身,推了推他道:“你只是气我没陪着你用晚饭?”总听着不止因为这个。

程之衍转过头,蹙眉道:“那洛云,不过是她父亲于我有恩,我不得不照看她们孤儿寡母罢了,既她犯了错,自然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你明日处置又能如何?”

他止住声,愤愤地看着她。

少宁却也委屈,皱着眉头,灵动的眼睫上挂了泪,“我承认,我该一回府,便来寻你,服侍你用晚膳,可我这一日日的跑前跑后,也得有那个时间,那洛云妄图爬你的床,若今日不下了狠手处置,明日是个丫头都能踩我的脸,你怎么不替我想想?”

她一哭,程之衍便绷不住了,抱她过来,“那我却要问你,你为何又要设下这圈套让洛云钻?你想好再回答我。”

少宁心说:果然是为了那小女使。

“捉贼拿赃,这府里几位老人,仗着资历和功劳,不知贪墨了多少银子,便说那位曹嬷嬷,经那王货郎倒卖到西市多少东西去。你可知这半年损了多少!足足七八千两!若我不用雷霆手段,如何能迫使她们露出马脚?至于那洛云,她想爬你的床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既然要一网打尽,自然要拿住铁证才可以。若我没证据,随随便便就处置了,是,靠着当家主母的威严,她们自然不敢说什么。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于你,与我在外面名声都不好。”

她大大的杏眸中噙着泪,一张芙蓉娇面,凄然而惶惑,“我是哪里做的不对吗?”

程之衍不由一叹,看了她一眼:“那账本你是早心中有数,可一直忍着到了今日才发作的吧?”

少宁说是。

“既早瞧出来了,为什么不提前发作,非要做这么个局让人钻,你就没想过,万一我真的着了那洛云的道呢?”

少宁眨了眨眼睛,“我信大人呀!”

程之衍苦着眉头,“我倒愿意你疑心我。”顿了顿他道,“若非今日外院有事,我便会一直在尺素等你,满怀期待地,结果就等来了你用我去钓那洛云的消息,你可想过我心里也不好受…你回到府里,连问我一句都没问,一句解释也没有。这一整日,这么长的时间里,可有一个瞬间是想我的?”

他支起身子来,说得愈发心酸起来,“我敢说,我一直都在想你,你呢?”

少宁揉了揉自己的耳垂,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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