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 雪深春尚浅 - 溪畔蔷薇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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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少宁听着衾婳阁那边似传了人声,不多时,便有人将她门外的女使和婆子都遣走了,她到了门前,伸手拽动门扉,这才发现门自外面反锁了。

很快外面的动静更大了,在山水庄子这般幽静之地显得突兀异常。

她怕的要命!可这种时候,怕也没用。

突然‘砰’的一声震响。

震响过后,便是刀剑缠斗的金石相撞之声,间或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男人调笑的声音。

少宁当即脸色大变。

她方才看得清楚,那崔婆子将人唤走时,脸色很是凝重,莫不是情况有变,这里遭了强匪。

她推了几次也无人应答,正在这时,外面又一声震响,似是大门被重物撞击的声音。

她转身回内室,灭了烛火,又将灯油倒掉,反握在手中。

算着云萝离开的时间,人当还没进城,那这股动静便不是来救她的人。而在这时,那动静由院外延伸到了她此刻所在的院中,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过后,紧接着,单薄的门板上又传来‘砰’的一声响,夹杂着剧烈的震动,继而一股液体喷在了门扇上。

她看到脆弱不堪的门板晃动两下,竟吱呀开了一隙。

有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打斗中被踢了进来,她使劲捂住了嘴巴,惊惧而张慌地注视着这一幕。

回廊下几个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气死风笼,泛着幽幽的光。借着那光,少宁看清了滚落进来的东西。

是颗人头!

她吓得猛然睁大了双眼。

握住烛台的双手,也冒出了细密的汗,一颗心几乎要破腔而出。

她大着胆子上前,想将门重新关上,可那颗人头死死卡在那。

到底是深闺娇养大的姑娘,哪里又敢去碰那些血淋淋的东西,只能作罢,重新弯着腰躲到了门后。

长这般大,除却当年父母惨死,从未有过一刻,她觉得死亡离自己竟这般近,可她想活着,比任何时候都想活下来。

她才十五岁,这几年寄人篱下,连自己一个家都不曾有过,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有做过,如果就这样死在这,又如何能甘心?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四周,将杂物一一搬开,只余出一大片空地来,又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用牙齿咬着同烛台牢牢捆在一处。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她蹲在门后,只觉每息于她都是煎熬。

哐啷!

已经坏掉的门板吱呀几下,一下朝内倾覆下来。瞬间,一阵扑鼻的血腥气迎面而来。

紧随着,传进来一句陌生的男音,含着调笑道:“听闻这庄子里住的都是女娘,不知这间住着的是哪位小娘子?别让我动手找了,自己站出来,叫爷快活快活,说不得爷发了善心,能留你一条性命。”

黑暗中,少宁闭了闭眼,从地上一跃而起,狠厉而果决!

凄厉的惨叫,继而是一阵粗鲁的叫骂声。

借着外面骤然白炽的灯光,少宁看到自己双手满满都是鲜血。她吓得手一松,便颓然坐到了地上。

女子气力本就有限,即便她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也只堪堪将烛台刺进了那男人肩头一寸多深。

那人疼得脸色大白,却是没死,很快便拔出烛台,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少宁挣扎起身朝外跑去,却被刚进院的谢荣启阻去了去路。

黑暗中,只觉那双豹目山火一样,炽烈无比,“你要去哪?”

少宁听着这音,心都要吓得飞出来。

方才烛台被她大力一扔,滚了几圈,正好落到她脚下,当即弯腰拾起,双手攥住面朝他道:“你别过来。”

外面风声鹤唳,秋风卷着男人的调笑和女人咒骂送入她的耳中,她没来由一阵心慌。

谢荣启自是不会将这小娘子的威胁放在眼中,他自诩风流,最爱的便是那一缕缕的香魂在他手上、身下娇弱垂泪的模样,眼看心上人骨软筋酥,不胜娇柔,当即竟有些情难自抑。

已是半夜,雾气波荡一重又一重,将人虚托在内,盖得眼睫、眉毛上都是水珠,也盖住了那声杀猪似的惨叫。

谢荣启看着她笑,道:“你莫怕,我这就带你走。这些肥猪似的梁匪,哪里配沾染你一根头发丝,你且放心,我已让人将他的头拧下,给你出气。你跟我走,日后金尊玉贵,绝不叫你吃一丝苦。”

少宁咬牙切齿道:“你妄想,我便是死,也不会做你见不得人的外室!”

谢荣启自小尊贵,想要的无一不手到擒来,今日肯和颜悦色哄上两句,已然是他生平仅有的耐心,当下沉了脸,如霜一般道:“给我将她摁住了。”

立时左右便有人朝她靠来,踉跄着步子退了几步,绣鞋踢到了角落里的花架,一转身,猝然将手中烛台掷了出去,两卫护主,自然挥刀格挡,少宁抓起架子上的地锦兜头一盖。

三人不察,竟被这地锦遮挡了视线,这花圃又日日打理,壤土松动,兼之地锦密而坚韧,三人越是挣扎,反而越乱。

少宁跑出院子,见地上女子衣衫凌乱,大多倒在血泊中,又有山匪举刀四处砍杀,她顺着墙根弯腰跑了几步,忽然左肩一痛,耳边有清越女声道:“蹲下!”

她下意识俯身,便见墙边蔷薇丛动,跳出一少女,那少女手持刚刀翻身一跃,一刀削掉了谢荣启头上的金冠。

谢荣启举剑格挡,紧随而至的谢家家奴也趁势一围而上,与那女子缠斗起来。

少宁觉得那女子身上衣衫有点眼熟,又不敢认,便在这时,身后响起一男子略显暗哑的嗓音,“李表妹?”

她转过头,落入眼中的是一双冷而锐利的眸,男人竹节似的身上隐隐透出几分白芷香气,那香味莫名让人心安。顿时委屈夹杂着欢喜齐齐涌了上来,小跑过去抱住男子大哭起来,“大表哥,呜呜。”

程之衍皱了皱眉,竟一时定住了脚,微微擡起头,打量眼前的女孩,见虽钗横鬓乱,但身上衣衫齐整,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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