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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
他几乎没有犹豫,梁茉眼睛干涩,此时竟没有一点想流泪的冲动。她想推开他,却被攥住了手。
“我知道,是我的错。梁茉,给我一个机会,今年的生日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这次是我.....”
“不用了。”
她嗓音平淡地打断他,擡起眼,只见他头发凌乱,眼睑下卧着一小片青色,布满了红血丝,唇瓣干涩,不再是那风流倜傥的散漫模样,有点狼狈,黑漆漆的眼底是陌生的恐慌。
他在害怕什么呢?
梁茉不懂。
“并不是这句话导致我们离婚的。”
“我们不会离婚。”他冷声打断,梁茉像是没听见似的,她平静的目光缓慢流连于他的五官处,“蒋林琛,你爱我吗?”
他握着她的手一紧,那惯来犀利倨傲的眉眼划过一道细微的怔愣,空气滞了两秒,梁茉没有收回视线,她声线一如既往的柔和,却再没曾经那般亲近:“我爱你。”
蒋林琛薄唇t翕动,漆黑的眸子里似是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梁茉没有等待他的回复,她扯出一抹自嘲而的笑:“我对你,从来不是青梅竹马的普通感情,想和你结婚,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以为你也会爱我的,可是好像我错了。”
蒋林琛看着她虚弱而安静的模样,心底像是空了一块。
“现在,是我不想喜欢你了。”
从前不安的,不敢问出的话在此时显得毫无波澜。
她已经不期待他的答案了。
她要放弃他了。
......
梁茉被梁亭故接了回去,蒋林琛一人回到樾澜府,他将自己关了三天,开始反思,开始陷入从未有过的迷茫。
常曼夫妇过来探望他,最开始,他避而不见,直到蒋宗俞亲自过来。
他心疼这孩子,却更心疼梁茉。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虽然总是逗她,惹小茉生气,却比谁都护着她。小琛,你这人傲惯了,从小到大有谁能让你低头吗?”
“爷爷知道,当初因为你小叔的事情才答应了这门婚事,我也知道你怨恨你父母,所以才会在他们问你时,这样口不择言。”
“可是小琛,你当初为了小茉差点杀了梁子离,你看看你胸膛的那道伤疤!从小到大谁敢让你受伤?你都将自己的命搭都搭进去了!还看不清你自己的感情吗?”
蒋林琛低垂着头,整个人被阴影笼罩,再没有曾经那般傲慢而渗满锋芒的模样。
“爱却不敢承认,小琛,这是你最大的错。”
蒋宗俞似乎累了,离开前,常曼沉默良久:“那天小茉告诉我,她会尊重你,不会强求你答应。”
“几年前,我们接到一通电话。”
她的话让蒋林琛终于擡起了眼,晦沉静默的眸子直直看着她,常曼生疏地站在距离他一米外的距离,看着他这般模样,心口突然一滞。
“那时候,她语气很慌乱,她在电话里求我们,让我们回来看你一眼。”
“但是很抱歉,我和你父亲那时有个重要研究.....”
这件事蒋林琛完全不知道,他垂下头,常曼再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
直到他们离开,空荡荡的别墅只剩他一人。
小时候,他不是没有争取过的。
他跟着常曼夫妇去美国,他想要跟着父母,可他们钻心科研实验,几乎是住在实验室里。即使到了美国,蒋林琛还是一个人生活。
他在美国时,经历过三次生死。
第一次,他上学时遇到恐怖分子,子弹擦着他的脸颊而过,有人倒在了他面前,鲜血洒在他的衣服上,那尖叫恐慌的画面整整缠了他三天,他想要母亲抱抱他,想听父亲关心一句,可是都没有。
第二次,有黑人潜入庭院想要偷窃,却没想到他在,黑人拿了刀,蒋林琛那时还只有十几岁,在匕首要刺入他的喉咙时,是邻居报了警。
最后一次,黑白肤色的美国人对东方人充满了无端的恶意,他被霸凌,差点死在了泳池里,可他爬了上来,他的自尊心不容许他低头,所以他一个人回击了那群金发碧眼的学生。
然而在常曼夫妇得知这件事后,他们只是无比失望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能让我们安心点?你回去吧,你在这里只会给我们造成困扰。”
他不理解,他们是他的父母,为什么从来不爱他,关心他?
蒋培西看他的眼神,宛如他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小琛,我和你母亲有重要的工作。即使你是我们的孩子,也不能这般任性。”
“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你应该放手。”
蒋林琛回国了,可没想到,他只是离开了这么短的时间,梁茉就出事了。
再然后,他的性格突然变得桀骜不训,叛逆,傲慢,有不少人嫉妒而厌恶他嚣张的姿态,一些浑吝的世家子弟面前奉承,私底下却在想着怎么将他拉下来。
有人撺掇他吸不干净的东西,那时连记者都找好了,谁想到蒋林琛早已料到,先让人将对方的公司给端了。
才十几岁行事就如此让人忌惮,一些人将心思打到了蒋疑南身上,想让叔侄不和,谁料蒋疑南本就是护短的人,有他在,蒋林琛愈发的倨傲不训。
创立森柏时,虚与委蛇的人更多,有不少人表面奉承,可转头就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卖给竞争者。
蒋林琛经历了太多背叛,看过了太多虚伪的讨好,他厌弃他人的示好,喜欢是最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