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有死有生

杨诗差不多每天都能见到那卧在墙角的流浪汉，也隔几天便留下一张百元钞票，谢天虽然心中不屑她这般好心，却也不再阻拦。俩家在永清县里算是门当户对，而且二人青梅竹马，从小便在一起玩耍，谢天知道杨诗心肠极软，见不得人受苦，小时候养的小猫小狗死了都得伤心抹泪半个多月，何况看见有人失明落魄至此，只是杨诗心中还是有些害怕，所以每次都是把钱丢下便走，从不停留。

学校周围有那网吧游戏厅数间，有不少闲的蛋疼无所事事的阿飞们在学校周围转来转去，一边玩乐，一边指望着泡上一俩***玩玩。要说夜路走多终于鬼，倒是不假。杨诗下了晚自习之后，等了一会不见谢天，便以为那小子先自己走了，于是也就独自出了校门。

出了校门，往左百米，便是一个大排档，专门靠赚学生吃食营生。此时有那几个年青人在那吆五喝六，大声叫嚣。杨诗看见，远远地绕开了走。要说也是巧极，那年青人中有一男子，留着小撮胡须，眉目间充满戾气，此时看到远处婀娜身姿摇曳而去，不禁心痒的跟猫挠似的，兼且此时酒气上头，哪管得其他，和众人说道：“哥们，今晚咱们去爽他一爽，怎样？”旁边一瘦小青年恬颜问道：“飞哥，还去金碧辉煌么？那儿的妞好是好，就是贵了点。”飞哥伸手给了一个爆栗，闷了口酒，红着眼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说道：“这回我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天上人间，走。”一众人尾随杨诗而去。

小小县城，不像北京一般，日夜不分，此时县城家家关门闭舍，只听到俩三声狗叫，惊得杨诗鸡皮疙瘩起了一声。杨诗心里默念：“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快到家了。”经过一个胡同的时候，突然从黑通通的胡同里窜出几个人一把抱住杨诗，还没等杨诗喊出声来，一只大手便盖在杨诗嘴上。几人把杨诗拖进胡同里，只听得挣扎之声和几声憋不住地淫笑。

“哥今天终于能尝尝你的味道了，按住她。”黑暗中杨诗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如遭雷轰，泪水盈眶，心道：为什么是他？

原来杨诗认得此人声音，此人是县中高官之子，没考上大学，整日在县里胡作非为，横行乡里。杨诗父亲乃是县里名商，和此人父亲多有接触，杨诗也见过此人俩次，只觉得此人眼神能看透人衣衫，让人平生厌恶。却没想到此人自见到杨诗以来便心生歹念，只是杨诗身边一直有那谢天围绕，不好下手，今日遇到此等难遇之机，再加上酒精刺激，哪还能把持得住。

杨诗只愿此刻便死去，也好过被这人侮辱，左右挣扎不动，突然胸前一对玉兔入得他手，杨诗浑身一震，心念一定，不再想其他，舌头放在俩齿之间，便要自尽。岂知咬得一半，杨诗便听得呜啊俩声，睁开双目，此时杨诗已经适应黑暗，只见眼前之人横飞而去，撞在墙上痛哼了一声，然后摔落在地，不再动弹。按着杨诗的四人先是一怔，此时反应过来，暴喝一声，朝胡同口那人奔了过去。杨诗此时暂获自由，爬起身来，才觉口中舌头疼痛，心道好险，朝胡同口看去，却见那人左腾右跳，与四人中穿来走去，那四人连那人衣角都摸不到，知道遇到高手，觑得时机，通通逃命去了。

杨诗走到那人面前，却发现此人乃是那失明流浪汉。杨诗仿佛见到比刚才事情更震惊的事一般，张大了嘴，半晌才红着脸道：“谢谢你。”

那人好像没听见一般，转身就走，一句话都没说。突然，异变又生，那人先是听到杨诗大喊一声“救命”，然后听到一个男子说道：“站住，别过来，咳咳......我不管你看不看得见，现在这妞又在我手里了，哈哈哈......咳咳......”

杨诗已然愣住，看着脖子前的小刀，不知所措。原来那飞哥被打飞之后只是装晕，此时突然暴起，便是为了掌握先机，此时看清面前人物，知道此人无依无靠，并无背景，更是无所畏惧，说道：“嘿嘿，就你一个瞎子还想救美？没想到你还有俩下子。”蒙眼瞎子说道：“你想怎样？”杨诗听到声音，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其中透着淡然，透着无畏，杨诗急道：“快去报警！”那飞哥啪的一声扇了杨诗一个嘴巴，说道：“贱人，作死么？你再叫声试试。”蒙眼瞎子又问道：“你想怎样？”飞哥嘿嘿笑道：“你还真想做个英雄了，那你先断自己一只胳膊试试，我看看你的诚意。”说完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笑了俩声，却再不笑不出来，只见那蒙眼瞎子右手握着左胳膊，逆着关节方向，“咔嚓”一声，左胳膊以难以想象的角度折成两节。那人只觉得脑后生寒，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越看那人蒙眼黑布越觉恐怖，咽了口吐沫叫道：“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我说的是俩只胳膊，是俩只胳膊。”声音抖得厉害。蒙眼瞎子先是一愣，然后走到墙角，甩起右胳膊就要往墙角砸去，要生生地砸折这只膀子。杨诗见到蒙眼人亲手折断自己胳膊，已然觉得匪夷所思，脑袋已经不能运转了，心里跟填满了什么似地，什么也想不起来，此时又见到那人又要以此番手段断己手臂，只觉得脑海一空，心中什么东西被拨动一下，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往前一冲，喊道：“不要。”

握着刀的飞哥突然惊觉，手却下意识的抽离杨诗颈部，竟像怕是伤了她一般，原来此人虽然为非作歹，但一直到现在也没存杀人的心，反应过来之后心道：那个流浪汉子倒是不怕，只怕此女出去之后大肆张扬，我免不了要去蹲俩年牢房，心中一紧，歹念顿生，一下扑了上去，喝道：“找死！”刀竟直刺杨诗背心，此着若是成功，只怕杨诗立时便要香消玉损，魂归天际。

杨诗只见那蒙眼瞎子用那还没断的右手抱住自己然后迅速转了个身，杨诗听到一声闷哼，又见蒙眼瞎子回身奋力一脚，将那飞哥踢的狂呼一声倒飞而去。飞哥倒地之后挣扎俩下，不再动弹。杨诗此时心终于放了下来，松了口气，伏在蒙眼瞎子怀里，虽然有点异味，杨诗却觉得安全异常，心里平静的出奇。突然，杨诗感到抱着自己的手猛然一松，然后蒙眼瞎子便委顿在地，杨诗赶紧跪在地上抱住他，手在那人身后却碰到一个片状硬物，心中一惊，眼泪再也止不住，大声喊道：“救人啊！”

张岚真的叫母凭子贵了，家里现在把她给哄得跟皇后一般，却没人有半点怨言，没法子啊，谁让那二宝子太惹人爱呢？哦，二宝子就是李志远也就是李小福儿子的小名。乡下人习惯，新生的小孩一般都会给起个小名，也叫乳名。以前乡下人条件差，孩子多又养不活，于是就想给孩子起个诸如“二狗子”“狗剩”之类的名字，期望孩子能够如小狗一般命硬，这也算农村人的一点愿景吧，李小福自然不会反对，张岚现在什么都听李小福的，也就认了“二宝子”这个小名了。小福爸爸整天乐的合不拢嘴，老大也赶紧跑来认了干儿子，程永华也来凑凑热闹。李小福暗示程永华自己儿子将来要拜他为师，意思就是咱俩还是兄弟，不要被师门规矩给弄生分了。程永华当然明白，当场便答应收二宝子为徒，只等他懂事之后行拜师受戒之礼。

张岚爸妈也老往李小福家里跑，还常待在李小福家里几天不回去。李小福心道还好自己家房子大，不然还真住不下这一大家子。张岚爸爸找到小福爸爸，言明办一场酒席，庆祝孩子满月，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把李小福张岚婚礼给补上。小福爸爸当然答应，一来小福爸爸本就不想在家乡摆，在北京摆也有面子，二来现在家里有些底子了，不能让孩子寒碜。一家人在一起略加商量，便敲定了宾客名单：小福家乡至亲，李小福和张岚的同学，好友，小福爸妈的好友同事，也就这些了。算下来也能凑个二三十桌。李小福基本不管这些事，都让老人操心去了，到日子他冒个头就行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事都让李小福摊上了，李小福在家闲的无事：孩子有5个女人看着，自己只能晚上的时候抱抱，其他事有俩位父亲在，而且李小福本性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会自寻烦恼呢，所以他去了公司，想看看公司最近如何。

一到公司，费正便敲开了办公司的门，急忙忙说道：“你终于出现了，打你手机也打不通，出了什么事么？”李小福恍然，自己原来不想被人打扰便把手机关到今天，好像还误了大事，李小福淡然说道：“我儿子出生了，我就把手机关了，出了什么事么？”费正抱手笑道：“怪不得了，这件事确实值得大醉三天，我这件事和你这事一比，便不算事了，呵呵，什么时候摆席啊？咱公司人可别忘了啊！”李小福摇了摇头说道：“这事你知道就行了，你有时间就来吧。”费正笑道：“再重要的事也比不上，你赶紧给我一张帖子，公司的人一个都不让知道么？”李小福想了想说道：“你先别管，我想想吧。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来着。”费正捋了捋头上不多的头发笑道：“你看，让你这事给喜昏了头脑，差点忘了正事了。我们这款游戏果然受欢迎，高峰时在线二十万，要知道我们只发了二十五万的内测号啊，所以依我看，只要正式运营之后，肯定可以和现在一流大作比肩，只是——”李小福摸了摸太阳穴，懒洋洋说道：“只是怎么了？我想想看，恩，莫不是有人攻击我们服务器和官方网站？”费正目瞪口呆，说道：“有人跟你说了么？”李小福笑道：“我才刚到你就来了，看来是真的了，我们买的应该是最好的服务器了吧，关键是找出对手，不然有人老是捣乱也是麻烦啊。”费正叹了口气，低眉说道：“老板我这次真服了你，这都能算出来，那你能算出来谁在放暗箭么？咱们游戏部那些货们打黑可不在行，咱可不能为了这事花钱找安全专家吧。”费正只见李小福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但是费正却突然有种伏拜的冲动，仿佛李小福神圣不可言。费正也不敢上前打扰李小福，只是轻轻坐在李小福前面的椅子上。过了一会，李小福慢慢睁开眼，缓缓吐了口气，看到费正好奇的看着自己，不禁笑道：“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了么？”费正赶紧说道：“没......没什么......”李小福笑容顿去，说道：“这事我已有眉目了，这俩天我便会解决好，你好好管好那群人，消息不要透露出去，游戏部的人现在不是又闲了么？让他们学黑客之道去，要什么书就买，好了，就这样吧。”费正出了办公室之后，才感觉那种莫名压力消失，心道：我的老板果然不是常人，看来我真的要飞黄腾达了，嘿嘿。

办公室里，李小福在把玩着一支笔，轻声说道：“是你么？我没有得罪你啊，莫非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