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48第48章
◎他们敢明目张胆地围楼◎
外面天色苍茫,浓霜将消未消时,披了满身风霜的庄相善左顾右盼几回,闪身进了鸾俦殿,合上门后轻声问道:“殿下还没回来吧?”
从露不说话,只拿眼睛看了看内殿。
“不巧,本王已经回来了。”
庄相善浑身一僵,循声向内望去,班绍正在一炉暖香后坐着,神情专注而认真地翻阅一本古籍。
她讪讪地笑了笑:“阿绍,我实在睡不着便出去转了转,没干什么不该干的事。”
班绍瞥了她一眼,淡定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道:“把额头上的汗擦干净了。”
庄相善下意识地擡手擦了一把脸却没发现哪里有汗水,饶是知道被识破了倒也不多尴尬,大咧咧地干笑一声,径自走到班绍身旁坐下。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似乎很不乐见本王能休息片刻?”班绍看完最后几列字便把书放下了,随后向庄相善伸出手,示意她再坐近一些:“午膳后群臣会到东宫议事,即便是想歇也歇不了多久了。”
庄相善搭着他的手腕,顺势和他挤到了一块坐着,脸上挂着个谄媚的笑劝道:“阿绍日日操持国事忧心劳体,真是辛苦了,午膳务必要多进一些。”
班绍低声笑道:“哪里哪里,哪有太子妃正在月事期间却还要出门习武来得辛苦?”
庄相善刚想解释,班绍便伸手揽住她的腰,力道适中地掐了掐她紧实的小腹,
“不疼了?”
庄相善用力地摇了摇头:“昨天喝了药,又躺了一整天,今天已经全然好了。”
班绍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了下去,定定地打量她半天方颔首道:“太医说这汤药不能中断,否则药效会大打折扣,本王不能日日监督你用,自己要放在心上。”
庄相善拍了拍他的手腕答应下来:“知道了。”
一阵刺骨凉意传来,班绍蹙起了眉,紧接着便吩咐人把暖炉搬到跟前来,好让庄相善烘手。
庄相善知道他历来觉得暖炉热气蒸人,刚想起身去旁边坐,就被环在腰间的力量牢牢地制住了。
“就在这坐。”
班绍右手还搂着庄相善,便只能以一个略显别扭的姿势用左手拿书了,翻页也只能让从露替他动手,但就算这样他也没舍得松开过右手。
两人各做各的事情,身体却不自觉地向温暖的地方贴近,到最后成了自然而然地依偎在一块,不留一丝间隙。
就这样静坐了一会,午膳也备好了,临动筷前,班绍忽然说道:“晚些时候,本王调派两个捕雀人过来看着你,免得你趁本王这几天分身乏术的时候,再动什么歪脑筋。既说好了月事稳定之前不去小校场,就说定了。”
庄相善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应声,面上故作平静,语气和缓地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班绍没看她,只面无表情地答道:“不是,你不要多心。”
相对无言的用过膳后,班绍去了前厅与群臣会面,庄相善独自回了鸾俦殿中。
不一会的功夫,捕雀人就到了。
庄相善看了一眼来人,便错愕地张大了嘴巴:“薛承?怎么会是你?”
薛承仍保持着双手抱拳的行礼姿势,滴水不漏地回道:“太子殿下说我和太子妃说得上话,便让我来了。”
庄相善默默地点了点头道:“你不用退下了,再等片刻,我们进宫去察院看看。”
薛承犹豫了一下,倒也没多说什么就站住了。
庄相善乘轿入宫,进察院的一路上看见了好几个陌生面孔,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她自知没有什么正事要办,便也没有与他们搭话,想着直接去找最熟识的方士阶。
庄相善还记得哪个是他的座位,但此刻这个桌案上堆满了公务文书,把后面坐着的方士阶都挡得严严实实的。
起初庄相善还以为他不在那儿,扬声一喊,他才从书山书海里探出个脑袋,看清来人后又慌慌张张地起身行礼。
“不知太子妃造访,有失远迎。”
“无妨,方使君别来无恙。”
庄相善看着值房又恢复到那副人人都忙得脚不沾地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怎么回事?人手多了,反倒更忙了?”
一说到这个,方士阶便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太子妃有所不知,前不久魏御史调任了,察院新来了位雷厉风行的周御史,上任第一天就说要自己查阅近往三年的所有卷宗,这几天我们大伙儿都是两眼一睁就开始忙,一息都停不下来。”
“新官上任三把火嘛,倒也在情理之中。”庄相善同情地看着他,又问道:“那魏使君现在何处?”
方士阶这才勉强笑了出来:“魏使君高升了,去了台院,官阶可是一连擡了两品呢。”
“这是好事啊,有机会该当面恭喜他的。”
方士阶连连称是,庄相善思忖着说道:“只是他这一走,我若再想来察院就免不了要多一道程序了。这几日太子殿下公务缠身,待殿下得空了,请他亲自为我引见这位新御史,否则我也不好不请自来不是?”
方士阶摆了摆手道:“恕我直言,太子妃就不必要给自己添麻烦了,这位新御史并不像魏御史那么好说话。先前的魏御史兴许是性子有些内敛,但这位新御史实在是不近人情。”
庄相善好奇地问道:“此话怎讲?”
方士阶朝角落里一个空着的座位努了努嘴道:“两天前,袁公家中的幺女染了风寒病,去向周御史告假,却被他狠批了一遭才同意,袁公回来的时候脸都紫了,可怜他一把年纪,却还要被个小辈出言教训。”
庄相善听得有些来气,正好身后传来推门的响动,方士阶连忙噤声向来人问安,她有意看看这人是何方神圣,不紧不慢地转过身一看,却愣在了原地。
来人竟是周镜水。
往日在弘文馆的时候,他穿的都是颜色样式都最为素净的常服,今日入眼一袭夺目耀眼的绯红官服,多少叫人有些不习惯。
庄相善瞬间就把刚才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半惊半喜地笑着问道:“周十一,你就是新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