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可谁又能想到,所谓进京救驾的求救信,原来是索命的最后杀招,当萧行领……
第92章可谁又能想到,所谓进京救驾的求救信,原来是索命的最后杀招,当萧行领……
可谁又能想到,所谓进京救驾的求救信,原来是索命的最后杀招,当萧行领着骠骑营和既明派弟子来到京都,等待着他的,却是一座已被北戎军占领的皇城。
萧慎没有与北戎军决一死战的勇气,早在北征军大败之时,便定下迁都之策,他带领骧国群臣南下,舍骧国半壁江山,迁都滨河以南,临行前,他派人向了空山送去书信,骧国的败局已定,那不如就以京都为冢,将萧行一并埋葬在此处。
而迁都带来的千古骂名,也随着佐木纳收敛萧行尸身祸水东引。萧慎将里通外国的北境五城交易,全部安插在萧行的身上,骧国的百姓,无论是南逃,还是留在北地,所有的仇恨,都指向了这个叛国的怀安亲王。
在南下途中,皇帝的车驾遇上了柔妃,柔妃在得知萧行死讯时便疯了,她趁骆一鸣不备,逃出了了空山,再一路从了空山向北,往皇宫里去,她的丈夫,她的儿子,都在那里,到处都是南逃的人,只有她逆流而行,落入萧慎手中。
为了平息百姓对萧氏皇朝、对萧行的怒火,萧慎亲斩柔妃于滨河之畔,柔妃的尸身,受万人践踏,成为南迁路上的一片血泥。
原来如此,能受七十二道天雷不散的恨意,并非仅仅是众叛亲离之恨,那是一整个王国的血泪,丁二七曾经想过,他生前经历必定是常人不能忍之痛,可没有想到,会在自己的回忆中,看见这样的尸山血海。
十日?二十日?丁二七在魂海中浮沉了多久,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直到身上的痛楚完全麻木,他才从魂海中醒来。
丁二七在恍惚中想到的第一件事,却是林昭昭的声音,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听见了。
尽管镇抚司的人千防万防,意外还是发生了,今日皇上用早膳时,白石在皇上的饮食里,发现了致命的毒药,这药无色无味,连银筷尚且不能试出,若非这些时日皇上用膳前一概饮食皆有白石过目,最迟午膳时分,皇上必会毒发暴毙。
白石探出了毒物,皇上却选择隐而不发,既不拘禁伺候的宫人,也不着镇抚司的人严加盘查,而是佯装不知,和白石配合,将计就计服下毒物,来了一出引蛇出洞的戏码。
这些时日以来,无论是京中还是东齐,皇上的人马早早布置好了埋伏,只等着谋逆之人撞上罗网,可不知是因疫病一事远没有达到蔷薇楼的预期,还是瑛王与蔷薇楼的人内部未能达成一致,眼见圣驾五日后就要起驾回京,对方却迟迟没有动手的意思。
事已至此,即便他们不敢动手,皇上也要逼着他们动手。
果然,东齐知州府很快就传出消息,皇上午膳后便突发急病,府上急召白皎、白清入宫诊治,两位医者拼尽一身医术,方保得皇上一条性命,可直到如今,皇上还昏迷未醒。
镇抚司的人第一时间封锁了知州府,拿下府上一干人等,连审了一日一夜,才揪出了下毒行凶之人。原来蔷薇楼的手,不仅伸向了朝堂上的京官,各地知州府邸中,也埋伏着他们的人,这次下毒的,乃是东齐知州府上一个烧火丫头,皇上驾临知州府,近身伺候的当然是宫中之人,但府上粗使的仆役却还用的知州府的旧人,这才让这丫头钻了空子。
如此一来,原定回京的时间必然是不能按时启驾了,青羊谷谷主亲自守在皇上病床前,随行的御医也一样侍奉在侧,除此之外,皇上的寝殿内外都由镇抚司的人把守,确保连一只苍蝇都不能靠近皇上的病床前。
林昭昭作为为数不多知道真相的几人,徐遥在明,她则在暗,她轻纱蒙面,作为皇家直属内臣,接替白清担起领导武林同盟的重任。
云辉阁主等武林门主虽不知眼前这位姑娘何许人也,但他们既然有心与朝廷联盟,也以朝廷的命令为是,这个姑娘身手不凡,且能越过镇抚司代表皇家,虽然姑娘不提,但必定也是皇上极为信重之人,因此他们也并无二话。
林昭昭在皇上定下此计时也曾担心,蔷薇楼的人在陆府里是见过白石的本事的,未必全然相信。最后还是皇上亲自向她点破其中关窍,蔷薇楼的人信不信,并不是此局的关键,关键是京里的瑛王信不信。
在行此计之前,镇抚司的人已经对瑛王的党羽下手,皇上虽不在京城,瑛王一党却接连入狱,眼见着大厦将倾,瑛王党此时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只要皇上这边发出一个信号,他们就会放手一搏,毕竟就算不冒这个险,等着他们的也还是一个死,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破釜沉舟。
而蔷薇楼的人,他们虽与瑛王党合谋,两派间却始终不能亲密无间,因为他们各自期盼的胜果并不相同,瑛王党想要将瑛王捧上皇位,而蔷薇楼要的,则是彻底覆灭萧氏江山,正是因为心不齐,所以两派既担心对方不动,又担心对方抢了先手,如此情况下,只要瑛王动手,蔷薇楼也必定紧随其后。
果然,就在皇上延期回朝的消息传入京城之时,瑛王党动了,若不是此次宫变,天下人竟不知瑛王在封地上的暗中培养起来的私兵,竟已达到两万之众,这其中自然也有蔷薇楼的功劳,瑛王借蔷薇楼在京的盛势,将敛集的财富转移至淮州,用作军费,两三年的时间内,一只为谋逆而准备的队伍,已在暗中成形。
京城之中,年仅十三岁的太子手持利剑,亲自守在皇后宫前,外面的京畿营严阵以待。
皇上所料不错,瑛王军兵临皇城之时,这边的蔷薇楼也动了,在数次派人刺杀皇帝未果之后,罥娘领着蔷薇楼党众奇袭东齐城,当那些城中商贾、游人、仆从一个个从怀中取出利刃之时,林昭昭才发现这东齐城内,早已是杀机四伏。
东齐城内,蔷薇楼的人是冲着皇上的性命来的,而东齐城外,蔷薇楼密谋造反的原因也最终揭晓。
据流言所云,蔷薇楼手上,有当年萧慎做太子时留下的账目,根据帐中所载,萧慎运往北戎的所谓三十万军资,实则都是霉变的陈粮和枯草,实际价值不足万两,根本不足以做萧行十万大军的军需之用。
这也就意味着,当年粮草受袭,必定是萧慎的手笔,否则他如何向天下人,向北境的战士交代。北境情势逆转,始于右翼受袭军粮不足,这一切若与萧慎这位高祖皇帝有所瓜葛,那与北戎密谋叛国的人究竟是谁,真相昭然若揭。
萧行顶了上百年的骂名,如今终于有人站出来为其伸冤,可前人已死,北境已失,当年的是非功过,早已经皇室之手改写,此消息一经传出,百姓们也是将信将疑。
可无论真相如何,蔷薇楼不忠不义之举,也因萧行这面旗帜而变得师出有名。
江湖人与朝廷正规军的作战方式不是同一个路数,蔷薇楼的人游走在东齐城内,以东齐知州府为圆心发起包围进攻,他们比之近卫军更加灵活,在他们的不断袭扰之下,近卫军因此折损不少,反而是林昭昭所带领的江湖门派,与蔷薇楼战得有来有回,使得蔷薇楼始终没有攻入知州府这个核心战圈。
“皇上还未醒?”
黑衣斗篷之下,是蔷薇楼真正的首领,罥娘跪在他的身前,朗声回道:“主子,镇抚司的人把控着知州府,咱们的人混不进去,消息也传不出来,皇上的情形如何,暂时不得而知。”
“兰尊,送进去的毒是你亲手炮制的,那药的威力,你想必最清楚,为何直到今日,知州府上都没有皇帝的死讯传来?”
所谓兰尊,正是白老谷主白华的师弟白行恺,他两鬓皆白,单论容貌,与老谷主甚至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老谷主终其一身,研究的是如何救人,而白行恺这一生,研究的却是如何杀人。
“不错,这毒药是经我之手研制,为了躲过宫中验毒的规矩,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制成此药,服用此药者,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反应,待到毒发之时,毒素已侵入四肢百骸,皇上虽然召了青羊谷那几个孩子过去,其中那个叫白石的,也算是有些本事,只是若在毒发前,或许还可一救,可等到毒发后,即便是拿到了解药,顶多也就是拖延时间罢了。”
蔷薇楼主对于白行恺所言不置可否:“这些年南骧逐步重现当年盛世,这位新君功不可没,能有此政绩,当今皇上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恐怕就连你的毒药,也未必就能轻易杀得了他。”
白行恺还未出声,倒是罥娘先开了口:“如今瑛王的人已经动手,我们若能一举诛杀皇帝,即便不能立刻入主京城,也大可自立为王,若是等待京城彻底落入瑛王之手,我们再想插手,怕是难了。”
“无妨,毒药若是结果不了皇帝,那就是注定皇帝的命要能由我亲自来取,也不枉我师父养我一场,既明派的世仇,今日就由我来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