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近卫军留不下骆一鸣,但骆一鸣也阻止不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萧行遣使行……
第88章近卫军留不下骆一鸣,但骆一鸣也阻止不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萧行遣使行……
近卫军留不下骆一鸣,但骆一鸣也阻止不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萧行遣使行刺事败,太子救驾负伤,柔妃幽禁冷宫,贬为庶人,皇上御旨,以谋逆之罪令重兵包围怀安亲王府,府中人等一概下狱,怀安王府管家许勤伏法认罪,供其受萧行之令,协助既明派骆一鸣闯宫行刺,而后畏罪自裁于天牢之中。
数日前,萧行还是当朝最尊贵的王爷,皇上亲封的震远大将军,在百姓的殷切期盼之中,率十万大军北上远征,夺邙城、战康宁,名震骧国北戎,是运筹帷幄的神将,如今却成了叛国、弑父,骧国口诛笔伐的罪大恶极之人。
叛贼骆一鸣还在全国范围内围剿,既明派门徒退守了空山,萧行那边,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局。
京城里对萧行夺职下狱的诏书还未传到北境,可关于萧行谋逆的风言风语却早已席卷北境军中,萧行帐下的几个主将都已有与萧行割席的意思,对萧行颁布的军令,好一些的阳奉阴违,更有甚者,连军帐议事都不再按时出席。
本来已现败相的北戎军,再一次的蠢蠢欲动,好在主将们不敢忘记自己身上担负的是守护骧国的重任,在战事上仍不敢懈怠,只是军心不齐,将帅互相掣肘,能勉强抵抗住北戎的进攻已属不易,更遑论再打出大捷之势。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京中雷霆手段,向北境传达的旨意却迟迟未至,圣旨不到,萧行就仍是主帅,哪怕底下的将领是怎样地不满和质疑,需要为北境之征负责的,仍是皇上亲赐帅印的萧行。
“主上,京中的情形确如军中谣传,夺职下狱的圣旨虽然未至,但也是迟早的事,主上不能不早做打算。如今主上的手上是十万大军,虽然军中有些异心之人,但底下的将士们对主上无不敬服,我们这些随着主上一路出生入死的老将,更是惟主上之命是从,还望主上早下决断。”
陈焕是萧行初入军中便一路跟在他身边的老人了,从北境到京城,再从京城到北境,陈焕的忠心毋庸置疑,可是他所说的那条路,萧行却不愿走。
“我若当真起兵谋反,坐实我身上的罪名还在其次,北戎军如今严阵以待,若是骧国在此时爆发内战,到时候骧国门户大开,佐木纳的北戎大军会立刻跟在我的身后,杀入中原。到时候,即便我真的如你所想,掌骧国大权,又将如何向北戎讨要失去的北境疆土,如何救回丧生在北戎人手上的骧国百姓?丰城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我此刻调转矛头剑指京城,整个中原腹地,都可能变成下一座丰城。”
萧行的双手撑在沙盘之上,师兄谋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京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父皇、母妃、太子,他们现状如何?自己究竟是忽略了哪一环,才让事情走到如今的地步。
京都、皇城,曾经生养萧行的地方,如今想要回去,在他面前竟只剩下两条路可走,要么坐上囚车,带上枷锁,以罪人之身伏法认罪,要么骑上他的战马,用手中的剑开出一条血路,一路杀回他的亲人面前。
“主上,难道您还不明白吗?先是皇上降旨怒斥,让您声名尽毁,然后是谋逆之罪,京城想要的,是您的一条命!除了太子,还有谁会如此处心积虑!我猜想,这京中的旨意已发出数日,却耽搁到今天都未送达北境,无非是太子心知肚明,您做不出谋逆之事,无论把您逼到何等绝境,您都没法狠心抛弃骧国,抛弃您的子民,这北戎战败的后果,他负担不起,所以即便您是谋逆之臣,他也留您一个给予北戎最后一击的时间。”
是太子吗?那个跟在他身后牙牙学语的小奶团子,那个花足三个月功夫,亲手雕了一柄木剑,喜滋滋地捧给皇兄的少年,那个明明已出宫立府,却常常到他府上讨酒喝的贤王。
沉默良久,萧行却说出一句:“这样也好。”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他至少还有最后一战的时间,如果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审判和牢狱,起码在他被押送入京之前,他还能有机会重创佐木纳大军,这样一来,无论太子遣何人接手北境,守住国门总不至于太难。
“主上!”
萧行站起来,拔出无名剑,指向佐木纳的大本营:“陈焕,你跟了我十年,从一个百夫长,到如今骁骑营主将,敌人就在此处,你想不想随我一起,再打一场酣畅淋漓的胜战?”
陈焕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跪在萧行的身前:“属下领命。”
“召集所有主帅,圣旨未至,我还是北征军主将,所有不服军令者,不必来回我,你执此无名剑,斩其首级于军前,为大战祭旗。”
一个时辰过后,北征军七名主将立于邙城北征驻军营前,陈焕跪捧无名剑献于萧行,剑身上未干的血痕,交代着未到场三人的去处。
“有些话,即便我不说,你们想必也清楚,此次决战,我非但没有军功,甚至可能会有重罪。可是守卫北境国门,是身为武将应尽之责,你们享朝廷俸禄,百姓敬仰,这一战,你们不得不打。若能取得此次大捷,不论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下场,你们的军功总归是不可磨灭。
圣旨送达,你们与我割席,便是忠君,可圣旨送达之前,你们弃战而去,便是违抗军令,有负百姓期许,我不求你们效忠于我,只求你们牢记身上的使命,为自己,为你们身后的亲友妻子,拿上你们的剑,把北戎人赶回家去。”
从萧行召集诸将,到他们此刻站在营前,萧行所说的这些,早已在各位主将的心头转过无数次,对这些主将来说,萧行谋逆与否,他们心中各有判断,但北戎人打到了家门口,却是不争的事实,萧行夺职下狱后,无论朝廷指派他们何人作为主将,他们自知无法应对北戎之战。
如今萧行愿意顶着叛国的罪名,最后与北戎一战,对他们而言是福非祸,只要萧行的军令不是让他们剑指京城,这叛国之罪就牵连不到他们身上,而若真能打出大捷之战,他们凭着北戎之战的军功,前途一片光明。
“愿尊主帅之令!”
“愿尊主帅之令!”
这就够了,萧行并不在乎这些人是否能相信自己并非忤逆之臣,也不图他们能生死相随,只要他们还能在面对北戎军时齐心协力,只要他们心中还有最基本的道义和是非,在面对外敌时团结一致,那面对北戎的这一场决战,就还有胜算可言。
“诸位将士听我号令,各自回营整军,明日寅时启兵,直抵宏安,这一战,我要佐木纳的项上人头,祭北境无辜枉死的百姓,祭所有为骧国捐躯的北征将士!”
这一战,萧行毫无保留,北征军经半年征战,余八万人,除了守卫邙城的两万将士,其余六万人全数出击,他亲自领骁骑营为先锋,于寅时末刻兵临宏安城下。
一场骧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胜战,就这样在宏安城里打响,多年后,许多曾随萧行打宏安一战的将士回忆起那一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宏安城城墙上的场景,都不自觉感叹烈阳兵法之神奇,军队在萧行的手上如同水流般汹涌而莫测,散时仿佛处处都是破绽,又在敌人自以为占据优势之时和盘绞杀。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就在萧行兵临宏安的前一刻,佐木纳却带着他的核心部队仓皇出逃,留给萧行一个不完美的大胜,也留给骧国一个没有彻底拔除的祸患。
拿下宏安,意味着北境五城悉数收复,此次北征一战,虽然没有实现萧行彻底打击北戎有生力量的宏图,但也算是一场大获全胜的反击之战,萧行没有愧对出兵之时对父皇许下的承诺,也没有白费那些从百姓口中省下来的军资补给。
陈焕正组织将士们打扫战场,在己方的国土内开战,将士们不单要在战时尽可能保全百姓,更要在战后协助百姓们恢复生计,那些横陈在城池内外的尸体若是处理不当,很可能引发疫病。
对于北境的百姓来说,击败敌人的喜悦只是一时的,在双方撤军之后,他们要面对的是自己苦苦经营起来的家业毁于一旦,然后从这巨大的挫折中爬起来,再去重建、耕耘,在下一场战争开打之前,尽他们的全力。
正因如此,向北戎走漏消息,让佐木纳能够在这场战役中全身而退之人,才愈加可恨,佐木纳不死,北戎就还有茍延残喘的机会,百姓们勉力修复的城池,或许在未来的某一日又将毁在敌人的手里。
日渐黄昏,萧行站在城门前,他的身影一点点地陷进阴影之中。陈焕来到他的身边:“主上,城中各处已清理完毕,宏安知府带着府兵在城中维持秩序,北征军按照您的吩咐,在城门外扎营。”
“陈焕,对于佐木纳出逃之事,你怎么看?”
说起此事,陈焕面色也阴沉下来:“这些时日里我军盛传的风言风语,不可能还没吹进佐木纳的耳中,要说佐木纳能猜到主上会在这样的处境下起兵,属下实在难以相信。宏安一战,从整军出发到兵临城下,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佐木纳何至于撤退得如此及时,若非有内鬼潜伏,就是佐木纳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