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
前任
宁逸自从在季暝秋家蹭住一夜之后,就没影儿了。他只在当天晚上，给季暝秋发来个信息,说要出门几天，很快就回。
没有这家伙时不时换着花样儿往跟前儿凑，季暝秋的生活一下安静了很多，反而觉得日子少了点滋味。
他笑着感叹：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日子一晃四天过去了。
不仅宁逸，就连陈添薪也安静得跟死了一样，居然一个信息都没发过来。
其实季暝秋知道，新案、旧案但凡有点突破性进展,陈添薪必然会联系他。但这并不妨碍季教授有一颗要去当狼牙棒的心，关于旧案重启的进度，他打算找闫局问问去。
这天下午下课早,季暝秋开车去警局。
等红灯的时候，他远远看见市局道闸外面站了个人。那人身型有点眼熟，他虚乎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想起来那是陆琴的朋友，前几天跟他们一起喝酒来着。
年轻人正站在马路牙子上,背着手来回溜达。
“齐欢。”季暝秋停车,落下车窗。
齐欢明显在走神,身子一顿，才回头看他,车里暗,他看了好一会儿：“季教授，你怎么在这？啊……”然后,他想起陆琴偶像长、偶像短的,“对了，你是市局顾问。”
“找小陆吗,这么等，得等到什么时候？”@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
齐欢顿时变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粘上毛就能西天取经的季暝秋先生看着对方这扭捏的小表情，顿时不大想掺和在他和陆琴之间。
齐欢则是八成看出来他犹豫了，生怕他下一秒说“行吧，我先进去了”之类的话，瞬间不拿着劲儿了，两步到车跟前，扒着车窗户：“季教授有空吗，我请你喝杯咖啡。”
“额……”季暝秋越过齐欢的肩膀看了眼警局大院，转念觉得自己进去也不过是为了解除焦虑，洪冰自杀加上疆安区的埋尸案，里边儿那几位估计都忙疯了。
他们暂时没叫自己帮忙，也就先别去添乱了。
“来，上车，”季暝秋打开车门锁，“找个地方坐，还是买杯咖啡在车里？”
齐欢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去前面吧，是我耽误您时间了。”
齐欢所谓的前面，是一家小咖啡馆。堂食不多，外卖不少，全仗着周围写字楼的上班族撑着。果然，下午店里没几桌客人，阳光落在木桌椅上，让拉丝的木纹泛着金光，显得惬意。
二人在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齐欢把热美式推到季暝秋面前，他面对心理学教授，有种人之常情的紧张。很多人都这样，在专业人士面前，想去倾诉，又怕被对方一眼看穿了所有。
“怎么不给小陆打电话啊？”季暝秋喝了口咖啡。
齐欢也跟着端杯，他隐约记得在哪里看到过想跟不大熟悉的人快速建立好感，就是在他喝水的时候，也跟着喝水。
“我……知道她挺忙的，就干脆等着她下班，先不打扰。”他说话的时候，垂着眼睛，看杯子里晃动的丝滑咖啡色。
现在光线好，距离近，季暝秋能非常清楚地看清齐欢。他左臂的袖子卷在手肘处，小臂上贴了好大一块创可贴；右手的袖子却拉得笔直，一直遮了小半个手掌，从袖管的缝隙看进去，隐约看到皮肤的颜色不大正常。
齐欢发现季暝秋视线的关注点，更不自在地缩了缩手。
季暝秋笑着把双手交握起来放在桌面上，柔和了声音问：“你有什么话想说吧，跟骚扰你的人有关？想找陆琴帮忙，又怕她太忙了吗？”
齐欢擡眼看对方。
对面这男人长了双让他一个老爷们都忍不住称赞好看的眼睛，都说大眼散光容易无神，季暝秋却没有。
只是他的目光大部分时候也不是凌厉的，总带着种包容。
这很微妙，是恰到好处地交融着睿智和柔和，柔和少一点会显得这人故作高深，睿智多几分又压迫感太强了。
就如现在，季暝秋的问题非常简单直白，齐欢也并没感觉到冒犯。
他舔了舔嘴唇，拉起袖子。
齐欢右手腕往上是用纱布包着的，刚才隐约可见的斑驳，是他手腕附近不太严重的红肿，像是烫了，没起水泡，所以不用包扎。
想来包起来的部分，该是伤得严重。
季暝秋皱眉，指着齐欢左臂的大创可贴，“几天没见，你这是……跟谁干仗了？”
“没干仗，”齐欢让他逗笑了，笑得比较苦，“就是……前女友，她神通广大，前两天找到我家去了，执意说我还是她男朋友，不由分说就抢我的手机，看我的聊天记录、通话记录，还骂我出轨了。我没给她看。因为最近跟小陆聊得有点多，怕她看见了去找小陆麻烦……结果她越说越来劲，突然就冲进厨房拿了刀。她找来的时候我正做饭呢，她一激动把汤锅撞翻了，我替她挡了一下，不仅被烫，还被刀误伤了……”
事情的走向跟季暝秋预想的有点区别。
“然后你还是没报警？”
齐欢不好意思地点头：“她当时慌了，吓得扔下刀跑了……我就没报警。我想闹成这样，她应该不会再怎样了吧？但我也担心，她说我出轨，说不定是已经知道我最近跟小陆有交集，就想来提醒她一句。”
提醒她一句发个信息就行了，想见面才是真的。
季暝秋笑了笑，没戳破他，又问：“你跟这姑娘怎么认识的？”
这事儿陆琴讲过，但季暝秋想听齐欢再说一遍。
“咳，我也有责任，”齐欢挠了挠眉梢，“我俩是在商务酒会上认识的，当时我看她跟一个男的纠缠争执，那男的急了，扬手要打她，我上前帮她把人拦了。这之后没多久，我俩就在一起了。”
“这么浪漫的开始，怎么变成闹剧收场了呢？”季暝秋继续问。
“她控制欲太强了，我回信息慢一会儿，她就会电话轰炸，然后歇斯底里，”齐欢话说到这，抿了抿嘴唇，“我坚持要分手，是因为有一回，我和她在外面吃饭，合作方给我发了个比心的表情，她当场暴怒，当着全餐厅的人质问我对方是谁，要我打电话过去跟人家对质，我不同意，她一把掀了餐布，我到现在还记得汤和菜劈头盖脸向我飞过来的画面……”
季暝秋想象了下，确实挺噩梦的。
“都说自作孽不可活啊，”齐欢话匣子打开了就停不下来，“我在酒会上帮她出头，确实是看不得男人打女人，另外，也是因为她长得好看，爱美之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