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海啸
暴雨海啸
“什么时候买的?”
凌暄侧目瞄向床头柜上只剩半瓶的润·滑,以及雾骁手里的方形纸盒。
“你回来之前,”雾骁从纸盒里抽出一片送到他嘴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身下的青年,“劳烦帮我撕一下,单手撕不开。”
凌暄假意顺从地咬住包装袋的尖角扯出一道缺口,沿着指尖慢慢游走到食指第三节,暗自发力咬破那块皮肤:“你觉得我很好欺负?”
雾骁忽略手指传来的刺痛感,低头亲吻他嘴角沾染的血渍:“没这么觉得。”
窗外的月光洒满房间,两道交叠的身影在白墙上一晃而过。
天色忽然阴沉,一场冬夜的骤雨悄然而至,起初,雨势甚微,淅淅沥沥地缓慢飘落,寒风呼啸得愈发猛烈,雨点随之加大火力,若石子般狠厉地砸到地面,溅起层出不穷的水花。
此时,凌暄像是落难的旅人,紧紧抱住一块炽热的木板在海浪中沉浮,好不容易挣扎着逃离巨浪中心,又被海水卷住脚踝拖了回去,进行新一轮的翻腾冲刷。
不知经历了几遭,凌暄用仅剩的一丝清明望向雾骁,在此之前,即便承受剧烈的疼痛,他也没想过骂人,但看到罪魁祸首眼里闪烁的泪光时,忽然就绷不住了。
“你凭什么哭?夹疼你了?”
“对不起。”
在支离破碎的谩骂声中,雾骁一次又一次诚恳道歉,力道与速度却丝毫不减。
...
清晨,雾骁发觉手脚冰凉,睁眼一看,本该在自己怀里的人裹着被子缩在角落睡得正香。
雾骁轻轻拽着被角,拉出一条缝隙钻进去,从背后抱住凌暄,将脸埋入他的肩窝。
一股熟悉的清香扑鼻而来,是夜里帮他洗澡时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凌暄梦到被一块大型冰块包裹着,奇怪的是,这冰块有一小部分是热的,还有点硌人。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推开热的那部分:“烫,离远点。”
雾骁下意识收紧手臂,声音略微低沉:“凌暄,新年快乐。”
热气扑了满颈,凌暄倏然反应过来到刚才摸到的是什么,猛地睁开双眼,条件反射地往边上躲。
不是吧,一夜到天亮才消停,雾骁还能行?
无论雾骁行不行,反正他是不行了。
再来一次他能当场阵亡。
看穿对方的疑虑,雾骁伸出胳膊把人捞回怀里,柔声哄道:“别怕,不做了,给我抱会。”
凌暄翻了个身,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他,雾骁肩上密布的咬痕极其醒目,夜里光线太暗没看出来,每一个咬痕都又深又红,沾着少许干涸的血渍。
当时,雾骁说,疼就咬他。
过了半晌,凌暄开口问:“那会你哭什么?”
“不知道,或许是高兴的。”
雾骁自诩是个非常坚强的人,架不住天生泪腺发达,很多时候都没来得及察觉,眼泪就已经出来了。
他抚过身边人光洁的脊背向下滑落,停在尾椎骨末节:“还疼么?”
“疼,”随着一下异样的触感,凌暄全身紧绷,脖颈微微仰着,“别碰。”
后来,屋外大雨倾盆,强劲的雨滴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具有节奏规律的声响。
这场雨持续到下午,凌暄四肢绵软,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任由雾骁抱去浴室清理身上附着的潮湿黏腻。
再次被送回床上,凌暄缩在被窝里,不管外面的人说什么,都假装听不见。
什么不做了、只是抱会,全是鬼话。
雾骁坐在床边望着严丝合缝裹成一团的被子,心里一阵内疚,怪他没忍住把人欺负狠了。
出于担心凌暄被闷坏,雾骁还是扯了两下被头。
“凌暄······”
“疯狗。”
“留个口透气······”
“骗子。”
“里面闷。”
“滚出去。”
在凌暄选手的一顿输出下,雾骁一句话被打断三次,于是佯装妥协:“好,我出去,你记得透透气,别闷坏了。”
他趿着拖鞋故意加重脚步声,打开房门,再关上,营造出已经出去的假象。
雾骁转身倚着门框,只见棉被中冒出一个脑袋,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嘴里念念有词。
“狗雾骁,让你滚你还真滚,没有半点眼力见。”
原来凌暄还有这幅面孔,真可爱。
“白荼说得对,你就是块放那一百年连啄木鸟都不稀罕啄一口的朽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