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夭寿之窑子哥罢工了。
“嗯，是recycle。获取最佳时间段的载体，将其重复利用，所谓的‘归家’，也永远只是一个玩笑。可能这样的办法对于总部来讲，要比应付那些无能的权贵要更简单许多。毕竟也只是低位面的存在而已。只要世界规律不发现这种做法，确实是最佳手法。”
黑色字幕肯定了窑子哥的说法，发出了一种不像平常的感叹，已然恢复平静，被灌输了很多新设定已经变得有些无所谓的窑子哥皱了皱眉，接着问道：“这种做法产生问题了不是吗？”
“是产生问题了。”
“人类的承受能力，是有限度的。情绪的过多累积，在永远走不到终点的漆黑小巷子中穿行，是会产生问题的。”
“载体本身会放弃自己的生命，导致任务不可能继续下去。”
“高贵的种族没尝试过□□、复制人什么的吗？”窑子哥有些嘲讽地问着。
“试过了。不可以。”字幕仍然是平静而安详地回复着，并没有被对方的话语激怒，“脑波是没有办法□□的。就算是和原来一样的身体，新制造出来的地球人身体里面所携带的脑波也是不同的――身体根本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总部试过这些事情，新得到的身体里携带的脑波均达不到原身契合程度的50%，实验有效率不超过3%。但总部在一次试验之中，忽然发现，将原身载体进行重置，并不会影响脑波的契合数值。”
“因此，重置的做法被广泛采用了。这样很棒不是吗？总部不需要再次寻找新鲜的载体，只需要对已有的载体进行重置就可以了。”
“就像定期维修汽车一样。”
“但永远没有一劳永逸的做法。世界规律似乎总是在想办法堵死这条路。”
“即使每次任务完成后，被重置的载体所拥有的情绪被抹除到看似消失不见，当它们累计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也一定会全盘崩溃。”
――会说明明已经重置了不是吗？但还是像原来说的那样啊。情绪，就像潮水。
――潮水的涨落缓慢而无声，却终究会在岸上留下些什么。比如说白色的带着鱼腥味的白沫，又或者几个注定迎来死亡宿命的残破的扇贝。
“大量实验表明，一般实验体重置崩溃的平均次数是600次。而崩溃原因的产生，是作为人类个体中脑波情绪的清除不当造成的残留累积所致。”
“总部为了延长实验体使用期限，又研究出了新的做法。”
“覆盖原人格。”
“设定一个新的人格，确保其真实程度，情绪将重新从0开始继续累积。虽然这只是一个尝试，但在脑波吻合程度适合实验体极具缺失的现状下，总部决定冒个险。好在被重置过的载体，在灌输入新人格之后并没有其他崩溃现象的产生。”
“总部做了正确的尝试。”
“所以说。”
“你不是陈窑咨。你目前的代码是U798，是被灌入‘陈窑咨’记忆的U的清除体。”
“代码U798，顾名思义，作为实验体U的你，已经被重置过798次。”
黑色字体显示到这里，就再也没有继续下去了。窑子哥，现在或许应该叫U的存在，忽然之间笑了笑。
“你不是蘑菇君吧。”U昂起头，直视眼前的虚空，“蘑菇君那家伙，即使知道一些，也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么你是谁呢？你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确实不是系统U100本体，但我没有恶意，就连U100现在也是我们阵营中的一员。我告诉你这一些，完全只是处于友善而已。”黑色字体停了停，“难道你不想，结束这种扭曲的掠夺吗？”说完这些后，黑色字体回复了一个笑脸的符号，而U此时只是想要呕吐。
U轻轻笑了下，随后说：“你不会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们吧？”
“……抱歉，U，欺骗你这么久。”
“虽然不知道你的具体身份，但你也和所谓的‘总部’脱不了干系。”U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他只是沉默、平缓地叙述下去，“首先，别叫老子U，老子有名字，叫做陈窑咨。”
“可是……你并不是陈窑咨。你是被灌输入陈窑咨记忆的清除体。抱歉。如果你想知道自己原来的名字和生平，我可以统统告诉你……”黑色字体有些急切与慌张地回复着，似乎没有意料到刚刚所营造的温馨气息会走向这样一条发展路线，字迹的出现速度有所变动，但却被少年U，不，是被仍然是陈窑咨的这个家伙打断了。
“老子不想知道所谓的‘原来的名字和生平’，老子只用知道自己是陈窑咨，并且一直是陈窑咨就够了。”
“就算你说这些记忆不属于我也好，什么别的也好，你以为老子就会变得茫然了吗？你以为经历了呃逆一大串阴谋论的我就会和目的不明的你合作了吗？你以为老子就会说什么‘我现在究竟是怎样一个奇怪的存在’这种怀疑自我的话了吗？”
“那让老子告诉你，你错了。”
黑色字体那边仍然沉默着。
陈窑咨笑得灿烂，捏了捏手腕：“不过既然你想听，我倒也不是不可以讲给你听。”话音刚落，他低下头，双手放在胸前，开始了念诗一般的话语。
“我究竟应该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呢？我始于何方又将去往何处，这些本来如此简单的问题，我竟不知用怎么样的方式去思考了。”
“从唯物主义的观点来考虑，物质才是一切的本源。【思维】，【心声】，以及【爱】，或者更多的你所谓的【脑波】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必定都有属于它们的某种特殊物质所构成。由于神奇的原因，物质构成了这具身体，以其应该具有的排列方式组合成了我的大脑，我的心脏，我的四肢；我的身体里面的每个物质遵循基因以如此固定的大排列呈现了我的常态，而任何细微而不可见的其他脑内物质决定了我的思维方式。”
“这些东西，原本应该是完全统一的。可是你们总部，残忍地将它分开了呀！”陈窑咨的语气忽然变得婉转而悠长起来，“那么请告诉我，请告诉我啊，如果我原来的脑波被剥离到如今的这具身体里面，这具身体的物质本该决定的灵魂却又没能够决定我，那么，我到底是怎么样一种奇怪的存在呢？”
“还是说，我其实是不应该存在的呢？”陈窑咨以手掩面，似乎在啜泣。
肩膀小幅度抖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