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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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旧坑!!!
只要我发出来,就会填坑了…吧
刘安一踏进屋子,就感到一股森冷的气息从头顶笼罩了下来。
无声,冰冷,充满压迫性,仿佛一柄利刃已然悄无声息地横在了他的脖颈上,只要他稍有妄动,便一刀见血毫不迟疑。
他不敢擡头去看,毕恭毕敬地向荣王爷递了文书,熬过了如坐针毡的半个时辰,在回答了一连串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的问题之后,终于看到王爷挥了挥手。
他如蒙大赦,顾不得擦一擦额头的冷汗便逃也似的告了退,出门时险些踩空。
萧兖望着紧闭的房门,悠悠地靠在椅子里,“下来。”
一道黑影闪过,转瞬便从房梁落到了地面,没有一丝声响,“王爷。”
单膝跪地的青年一身利落的黑衣,身姿笔挺,腰封紧束,修长的手指轻按在腰间的短刀上,恭敬地低头颔首。
“第几个了?”
他以为萧兖是问已来了几个人。
“第六个。”
萧兖起身绕到他身后,“柏大人,你把官差都吓跑了,叫本王如何问话?”
他微微一怔,恍然方才几人为何都是落荒而逃的样子,将屈起的那条腿放下,俯身请罪,“属下……”
那双手却将他扶了起来,“柏大人还是这般不禁逗。”
他擡头对上萧兖盛着零星笑意的双眸,萧兖伸手将他拢到身前,一只攀上他劲瘦的腰侧,“方才见你在上面按腰,可是伤又疼了?”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萧兖,自以为动作已足够隐蔽,没想到萧兖竟察觉到了。
“谢王爷关心,属下只是拿掉落叶。”
“树叶呢。”
“已被属下碾碎。”
萧兖自然知道他的掌力有多厉害,但这下也是“死无对证”了,声音微微一沉,“柏大人可不要欺瞒本王。”
“属下不敢。”
萧兖端详他的脸色,确认他并未有不适之状,伸手从身后环上他的腰,“柏大人那般可是为了本王?”
他微微一僵,短暂的不习惯过后逐渐放松身体。
“是。”
萧兖满意地勾起唇角。
“柏大人顾虑周全,不愧是本王的影卫长。”笑毕又正色道:“那日只是事出意外,莫要再自责了。”
前几日他救下一个流民,却没想到反被对方暗伤,柏风恨不得以死谢罪。那之后每一个靠近他十步以内的人都会被一阵毫不收敛的杀意笼罩。
“是属下护卫不力,才致王爷受伤。”
“他就在本王身前,刀出手时本王都反应不及,你又如何来得及出手?”
“属下若能多一分考虑,便不该让王爷亲自接触流民。”
萧兖无奈抚额,这人揽责的本事一如既往。
还记得那时他刚包扎好手臂的伤口,擡头却不见了那道守在一旁的黑影,闻声赶到地牢时,褪去上衣的青年已被锁住手脚吊在了刑架上。
他袒露的身体上还依稀看得到旧年留下的伤痕,伤愈才不久的后腰也被冰冷的铁扣禁锢在身后的刑柱上,防止他因为疼痛而挣扎。
“柏、风!”他勃然大怒,一脚踹翻了满桌各式各样的刑具。
“说准许你来请罪了?”他将鞭子狠狠地抽在刑架旁边的墙壁上,声音沉得可怕,“给本王滚下来!”
他不敢想,那天若未及时赶到,柏风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不说这些了。”萧兖缓缓收紧手臂,低笑道:“柏大人熏了什么香?这样好闻。”
他比柏风高些,低着头说话,轻缓的气息尽落在柏风耳朵里。柏风微微一抖,白皙的耳廓很快漫上一片薄红。
萧兖笑意愈深,他知道柏风这里敏感,他是故意的。
“影卫不可熏香,否则会暴露行踪。”柏风皱了皱眉,丝毫不知他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擡手在鼻下轻嗅。
“属下并没闻到什么味道。”
萧兖不动声色地凑到他颈边,“大概是皂叶的味道。”
柏风看到他袖子里露出来的白色纱布,眸光一暗,“所幸刀上无毒,否则属下死也抵不了罪过。”
萧兖顺着他的目光,将袖子往下掩了掩。
“往后不许总把死挂在嘴边。”萧兖不悦地皱眉,又半开玩笑地勾住他的手指,“本王可再找不到柏大人这般合心的影卫长了,柏大人,你可是要保护本王一辈子的。”
柏风颔首:“谢王爷褒赏,但属下是您的刀,本就是为了驱使和磨损,属下……陪不了您一辈子。”
萧兖笑意渐退,将他转过来,“你当真不明白本王的意思?”
他沉默片刻,用一如既往的恭敬姿态:“属下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