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捌
肆拾捌
努力完结ing
裹着萧兖的披风睡了一夜，第二天柏风奇迹般地感觉好了很多。
萧兖回来看他给了他一点勇气，他把披风叠起来装在包袱里，决定以还披风的名义回王府，偷偷看萧兖一眼。
只要一眼就好。
刚出门就碰到了傅闻欢，“柏大人，你要出门？”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给了傅闻欢一袋钱，“应该够了。”
傅闻欢神色复杂，打开看了一眼，岂止是够了，够买一车的好药材了，柏风当真是一点都不想欠他的。
“那我就收下了。”他笑了笑，“柏大人要去哪里？我陪你吧，免得你路上又晕倒了。”
柏风刚要拒绝，忽然想到他不认得回去的路，于是点了点头。
傅闻欢不知原委，很是惊喜，看来……柏风已经没有那么反感他了。
一路上傅闻欢说说笑笑，柏风心不在焉，离王府越近他越紧张，做好了再次被萧兖赶出去的准备。
却没想到王府会是这般景象。
大门上被贴了封条，整个王府没有一点声音。他们翻墙而入，里面并没有官兵把守，只有空荡荡的庭院，和落了一地的枯叶。
“主人！”柏风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偌大的府里，却没有一个身影，下人也都不见了。
手里的包袱掉落在地，他呆呆地站在萧瑟的秋风里，整个傻掉了。
“别急。”傅闻欢安慰道：“你身上还有伤，在这里等着，我去外面打听打听。”
他失魂落魄地捡起包袱，“我也去。”
他们在王府周围打听了一路，没有弄清楚王府发生的事，却得知了另一个让人震惊到极点的消息，殿阁大学士林仲夷突然拥兵起反，快要攻进京城来了。
傅闻欢其实早已知道了这件事，此刻却也装得大吃一惊的样子。柏风呆了一会儿，猛地瞪大眼睛。
“你想到什么了？”傅闻欢忙问。
如果消息是真的，那么依着林仲夷和萧兖的关系……陛下极有可能怀疑萧兖一同参与了谋反！那么萧兖不见的事应是禁军的手笔！只有他们能做的如此干脆利落，不留痕迹。
大概是陛下的旨意，要秘密行事，并未惊动任何人，因此他们才没能在周围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他的脸色瞬间白了下去，若真是如此，那萧兖的处境极其凶险，天子的决断只在一念之间，晨时入狱午时便可人头落地。
他身形晃了晃，有些虚脱地扶住树干，前所未有的恐惧压向心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没事吧？”傅闻欢连忙扶住他。
他才退了烧，病没完全好，奔波了一天伤口也隐隐作痛，他却都感觉不到了，恍惚过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萧兖怎么样了？
“有什么想法你可以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
他六神无主，从没这样慌乱过，脸色苍白地把推测跟傅闻欢说了。
傅闻欢也愣了一会儿，才凝重道：“若真是如此……那萧兄便危险了！”
其实他心底雀跃不已，如果萧兖死了，那柏风就彻底是他一个人的了。
柏风紧拧着眉头，脑子里一团乱麻，当务之急，是要见到萧兖才行，可他连萧兖在哪儿都不知道，他甚至不确定萧兖是不是被押进了宫里。
他一着急一紧张，伤口的疼痛愈演愈烈起来，他用手按住，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别急别急，我们先去找个客栈休息一会儿，今天不回去了，住下来慢慢商量。”傅闻欢扶住他一条胳膊，这次没有被推开，“有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根本没心思理会傅闻欢，情绪已经焦灼到极点。
萧兖到底在哪里？他还活着吗？会不会被用刑？
即便他被萧兖伤害，但萧兖出了事，他的第一反应还是担心，想寻找一切办法去保护萧兖。
晚上他抱着萧兖的披风躺在床上，身体很累却丝毫没有睡意。他努力把脸在披风里拱了拱，属于萧兖的气息已经越来越淡，他心里很是难过。
月光静静洒落，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片刻后，他忽然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猛地坐了起来。
伤口被牵扯着传来一阵疼痛，他却毫无所觉，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想到一件事，如果萧兖早就知道林仲夷谋反的事，那么他能推测出的后果，萧兖当然也早有预料。
如果他还是萧兖的影卫统领，这会儿大概已经在影宫的刑堂里了。萧兖除掉他的影籍、刻意疏远、赶他出府，也许是为了……保护他。
之前不曾注意的一些蛛丝马迹也涌上了脑海，他想起直到案子结束，萧兖也没有告诉他幕后真凶是谁，而那时他伤的很重，也没有在意。按理说他的伤势应该在驿馆好好休养，可萧兖却着急地带着伤重的他赶路回京，一定是忽然发生了什么变故，让萧兖不得不回京。
萧兖不仅是要他从这个案子里脱身出去，更是要他彻底远离一切风波，所以才把他安置在那么远的地方，那里风平浪静，消息闭塞，如果不是他今天偶然回府，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
难以言说的酸涩和心疼从胸口蔓延开来，也许萧兖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绝情，至少……至少还给他安排了一个那么好的住处，还会因为担忧他的安危而特意跑去找他。
但他不敢再自以为是地相信萧兖爱他。对一把刀来说那是不切实际的，何况萧兖是那么温柔一个人，就算是养一条狗……养了那么多年，分别时萧兖也会给它找好去处。
他脑子里乱成了一片，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有得知真相的震惊和恍然，被迫分离的伤心思念，也有妄自菲薄的悲凉无奈。但更多的是痛苦，无穷无尽望不到底的痛苦。
胸口沉甸甸的，好像堵了一块坚硬的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抱紧了怀里的披风，思念和悲伤如同潮水将他淹没，举目四望，身旁只剩下一缕惨淡的月光。
“主人……主人……”
他一夜未眠，接下来几天四处奔走打探萧兖的消息。毕竟曾当过影卫统领，他结识不少的王公贵族，也有些人脉，然而对方几乎都对此事讳莫如深，避之不谈。后来有个老太傅见他满身疲惫，于心不忍，好心地提醒他莫要卷进是非，以免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