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生父 - 暴君知道我穿越后 - 不废江流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064生父

064生父

桓玉在宫中鲜少有如此拘束的时候。

殿中小太监正在摆饭,镇北王同谢怀爷孙俩都用一种满是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桓玉。

努力挤出慈爱之色的镇北王心想,此女实非池中物,容色心性才德都是上佳,难怪能让阿衍倾心,也不知晓他在长安待这几个月能不能看到他们成亲……

满目疑惑的谢怀则在想,谢悯怎么慢慢挪到这个桓娘子……桓博士……桓先生身边去了,还一直在笑?在陇右这一年他都没见她笑过几次……听说悯生被叔父给了她,可她看起来病恹恹的,能提剑杀人么?等等,祖父似乎说过悯生不是杀人之剑,可女将和叔父都曾拿着悯生上过战场啊……

桓玉坐立难安,只觉面对太后时都不像如今这样心中惴惴。太后和谢衍并不亲厚,平日里在宫中与她遇见也不过像一个格外温和些的长辈对小辈那般寒暄几句,从没让她有过面见镇北王时的这种感受……

这种“见家长”的感受。

谢衍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下意识伸手罩住了她的手背,轻拍安抚。余光瞥到她手腕上一点红痕,似是蚊虫叮咬所致,便对身侧伺候的李德道:“取药过来。”

桓玉磕磕巴巴道:“不……不必……”

可他哪里会听。冰凉的药膏落在肌肤上,桓玉却察觉到了热,红意从耳根蔓延到了面颊。她觉得难堪又羞赧,在他涂完药膏后赶忙收回手,垂首不言。

谢衍眉头蹙起,想再次握住她收回的那只手,却听见镇北王憋着笑轻咳了一声。

擡眼望过去,他胡须都隐隐在颤。

谢怀傻坐在当场,想起曾经见谢衍时满怀好奇问他为何不广开后宫绵延子嗣,得到他一句淡漠的“女色子嗣皆非我所求”,可今日他这模样,哪里像是曾经那个不近女色的叔父。

而桓玉身侧的谢悯则是在她的衣袖挽起之时看到了里头其余隐隐约约的暧昧痕迹,想起了曾经在大同教见过的腌臜事,面色渐渐冷了下去。

她觉得恶心。

明明在她离开前,谢衍说过不会对阿玉做什么,可他最终还是食了言!明明他知晓情|欲是多么丑恶难言的东西!

怒火让她身形微颤,忍不住拉住她的衣角低声问:“阿玉,你这些时日过得好么?”

桓玉并没有提起自己犯病昏迷的事,只道:“入朝为官,自然是好的。”

谢悯狐疑道:“可我总觉得你消瘦了不少。”

这些时日她明明养回了不少肉,这心眼儿一箩筐的小娘子是在诈她呢。桓玉笑道:“消瘦了不少的是你罢?”

谢悯示意她摸自己的胳膊,认真道:“我是结实了不少……”

眼看这两人挨得越来越近,谢衍的眉头又拧了起来,吩咐李德:“去偏殿催一催。”

偏殿中,裴太后与镇北王妃相对而坐,面前各摆了一盏清茶,却都没有动。

“雁柔,你不必再说了。”镇北王妃低声道,“我们信任阿衍,奉他为主,是因为他是你的孩子。他姓不姓谢,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裴太后一时失语。

在权势中心浸淫了太久,她险些忘记了眼前的故友是什么样的人。

同他们在一处是在什么时候来着?三十年前?

镇北王谢凌想要击退外敌,秦访晴及她麾下的镇北王妃等人想要立足于世,兄长想要寻一明主匡扶社稷,谢清想要无上权势,她亦然。

于是顺理成章,谢清将目光投向了她。

可高傲的裴家娘子哪里会仅仅因这不知道与多少人相合的道便对一个有突厥血脉的庶子生出好感,谢清应当也明了这一点,于是几乎挖空心思讨好她。

她与裴升的母亲出身洛阳,是以她自小就在一院牡丹中长大。谢清因此命人从洛阳寻来了数株珍品,养在了她陇右的院子里。

她是在家中千娇百宠长大的娘子,再聪慧有谋略也见不得血气,谢清便为她准备了最干净静谧的住处,从不让闲杂人等打扰她。

他为她专程学了棋与书画,可她不为所动,这样的讨好她见得太多了。

直到他用手段和心计收服了北地诸多豪强,她才慢慢开始正视他。她看到自己的裙摆拂过庭院葳蕤春色,而他俯身拾起她掠过的花瓣。

同龄人说他有智计,谢老太爷嫌他心机深。这样一个人,在对上她看过去的目光时骤然红了脸。

牡丹繁盛,彩蝶纷飞,他们隔着庭院对视。

她突然觉得嫁给他也不错,除却出身他样样出挑,有了她后便是最有可能登基为帝的那一个。

两家的长辈都颇有微词,大抵都看不上谢清,觉得谢凌更好些。他们不在乎谢凌心有所属,因为他的心上人出身太低,同秦访晴差不多。

一时之间尽是劝阻之人,她不免也有些犹疑。不是犹疑要不要嫁给谢凌,她从未想过插足,而是在犹疑是否因谢清有问鼎中原的可能便嫁给他。

毕竟她没有特别喜欢他。

最后还是嫁了。

她想要靠近权势、触碰权势、掌控权势,嫁给一个有前途又能让她拿捏的夫君是最快最稳妥实现她所求的法子。她很钦佩秦访晴那般的人,可心中总隐隐觉得她们面对的风险太大,极易失去所有。

不过她选择了另一条路,未来可能帮上她们的路,总不会让她们沦落到那般境地。

新婚之夜共饮合卺酒时,谢清身边最得力的幕僚突然差人来报喜宴上共同来贺的几个北方势力起了冲突,请他前去处理。他并没有应下,她却催他快些去。

这种事可比圆房重要多了。

谢清看起来极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没拗过她,面色颇为阴沉的去了。谁料这一桩事又牵扯出了更多麻烦,他竟是一忙忙了许多天。

这些天内谢清那个文武双全的幕僚魏鸿见了她一面,向她赔罪说扰了夫人新婚。她说无事,那幕僚一双因瞳色极深显得莫测的眼便突兀地浮出几分古怪的笑。

在他走后她才意识过来,几乎没有正常的新妇会不介意新婚被人打扰,她方才那太过平和的反应近乎是在告诉那幕僚她对谢清没多少情意。

……可这似乎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这桩婚事并非情投意合,而是各取所需。谢清要裴家的扶持,她要谢清前程带来的一切好处。

谢清或许对她有几分情意,可也不可能越过权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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