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 - 一苇度魂 - 苏幼白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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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师

二月红买下这间小院的时候,还只有一园青黄衰颓,满目红砖零碎,稀疏的砖墙拢着两分杂草,檐角还高高挑起一个喜鹊巢。而经过半月的修整,这里已经整洁如新了,新砌的外墙上趴着一只大白猫,五间房全换了新瓦。院里铺着半米见方的石砖,隔出三小块苗圃,苗圃里的小葱和青菜刚刚冒芽,但移植过来海棠和玉兰都已经长得很好看了。院落左角是夫人指名要的秋千架,右角是一方卵石垒出来的小水溏,几条红鲤和小乌龟正在浮萍底下摇着尾巴。

二月红回身将夫人抱了下来,搂着丫头在她发顶蹭蹭下巴,心情好得仿佛要飘起来,推开院门,眼前便是他梦寐以求的怡然田居。

除了蔡箴。

除了他手里的竹竿。

还有被他打得呱呱叫的喜鹊。

说起来买下这间小院后,二月红并没有亲手摸过一块砖,从修缮到改建全部是蔡箴在打点。二爷夫妇自然指尖不可染缕尘,所以蔡箴每日要准备三餐、给夫人煎药、清洁房间、修缮屋院,还要采买日用品、侍弄花草、打理池塘,寻常人家七八个丫头忙不过来的活,他竟然干得分毫不乱。二月红称赞他就是生得晚了,赶上大清亡了,要不然怎么也能混个敬事房大总管当一当。大总管闻言微微一笑,拿出一张账单,饶是富实如二月红,看见上面的数字也不禁肉疼,心想这种御用的人才果然不适合流落民间。

正和喜鹊殊死搏斗蔡箴看见两个人,且战且退回到屋里,自从蔡箴捅下檐角的喜鹊巢,这两只痛失爱蛋的喜鹊就时常围着他啄,如今三人对这个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

三人进到屋里坐下,蔡箴气喘吁吁道:“如今夫人稳定下来,我也该走了,实在是打不过那两个带翅膀的。我白天打听了一圈,村里刘大爷家很困难,他大儿媳今年才过三十,干活特别利索,我跟她说你这需要一个杂工,就白天打扫卫生做做饭,晚上不留人,她挺乐意来的。”

二月红知他是看了佛爷面子才肯帮忙,不好强留人家陪自己耗着:“你既安排好便如此,这一回欠你个人情,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来找我,十年百年,只要我活着,这话就算。”

“治病救人是我本分,二爷给过诊金了。”

“诊金是诊金,人情另计。”二月红忽然想起马背上的麻袋:“你是要回佛爷那吧?替我带一样东西给他。”

二月红刚把麻袋拎进门蔡箴就皱眉:“这个味道――你怎么抓住他的?”

二月红对茧一无所知,听闻蔡箴知晓内情,便问:“你知道这人的来历吗?”

“太知道了,我两家世仇,不共戴天啊!”

不等二月红解开麻袋,袋子里的赤色蝙蝠就感知到杀气,从里面咬破袋子钻了出来。蔡箴不慌不忙甩出银链,银针触及蝙蝠翅根的时候,顶端突然弹出一根比牛毛还细的针尖,银针一刺既收,两只蝙蝠随即坠落在地――这种蝙蝠全身坚如铁,唯有翅根下有一处芝麻大的膜孔刺穿便死。

蔡箴解开麻袋把茧拖出来,很不客气地抬脚踩了踩:“他们一般不会亲自露面,总是弄些小玩意在人前行事。我虽不知道你在哪抓住的他,但那个地方肯定非常危险,竟然能把他保命的血蚕逼出来。”

“你可知道怎么拆破这层茧?”二月红兴致盎然地问,他们在村里就研究过这层茧,试过刀枪乃至于火烤,却始终不能打开。如果不是留着此人有用,他们还很想再试试水煮和油烹。

“自然知道。他们一出生就会在四肢皮肤下埋下血蚕的虫卵,当他们遇到极端的险境时,血蚕便会爬出来吐丝将人包裹住,这层茧针扎不透,水泼不进,只有外界重新恢复安全,茧壳才会自行溶解,人也才能从假死状态恢复清醒。”蔡箴说:“就说是,你们要把他埋进土里。”

回家隔日,齐铁嘴拿了二月红的信物来到红府,遵他嘱托把密室里有关矿山的材料传递给佛爷。密室里机关重重,跳桩的功夫他是没有的,于是他拆了两块门板抗进密室,一路爬过机关,倒也算得安全。一把火烧尽密室后,齐铁嘴便直奔张启山而来。

齐铁嘴随管家往后宅走,恰看见副官和一个生面孔在树下挖坑,准备把他们从荒村带出来的茧埋进地下。

“八爷!”树上的秦寅热情地招着手:“老佛爷在楼里呢!”

蔡箴立刻挡住脸,警告张副官:“你换个地方打死她,不要崩我一身血。”

张副官继续挥动铁锹:“这个坑先埋她,你在旁边重新挖一个埋麻袋。”

众人落座,齐铁嘴将密室见闻一说,大家便都没了头绪。张启山把玩着二月红从矿下带出来的青铜铸件,其实他已从张起灵处得知矿下的东西很可能和张家有关,那么里面的东西,只怕不仅不能让裘德考拿走,恐怕连九门也不可染指。

“既然我们已经炸了洞口,大家也不用太过担心,长沙到底是我们的地盘。蔡箴,那个茧处理得怎么样了?”

蔡箴答:“已经埋了,快则今夜,迟则七天便能破解。”

张启山对那个年轻人印象深刻,万一真活过来只怕也不好对付:“那你能压制住他吗?”

“能。”

齐铁嘴笑看张启山:“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小兄弟,佛爷手下能人辈出啊。不过如今大家都牵扯进来,我想你总要把他的事情说清楚一点,万一日后我们遇上这些人,也该有个对策。”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说出来只能当个故事。这个人的来历,我敢说,只怕你们不敢信。《列子・汤问》里,记载过一个叫偃师的人,不知道在座有没有听说过。”

传说周穆王访昆仑归来,在路上遇见一个名叫偃师的工匠。穆王问他有什么本领?偃师回答说:我制造了一件东西,想要把它献给大王。于是穆王吩咐他把那东西带来。第二天,偃师便同一位男子一起来见周穆王,周穆王十分疑惑,问他东西在哪里。偃师拜说:大王,这个男人便是我要献给您的傀儡啊!穆王惊奇地看去,只见那傀儡行止坐卧灵活自如,简直与真人一般!他一开口,就发出天籁般的歌声;一抬手,就跳出曼妙绝伦的舞蹈。穆王高兴极了,叫来妃子们一起观看傀儡表演。但就在表演要结束的时候,傀儡却突然眨着眼睛去挑逗穆王的妃嫔。穆王气急,以为傀儡是真的人,吩咐士兵马上杀死偃师。偃师吓得立刻把傀儡拆散,把心、肝、脾、肺、骨骼、牙齿、毛发一一展示出来,果然每个器官都是由皮革、木头、树脂、漆和白垩、黑炭、丹砂等制造出来的。周穆王见状感叹起人类的技艺,重赏了偃师后把人偶带回国都。

故事从这里开始,却没有结束。

偃师,或者说偃师们,从来没有放弃制作更像人的傀儡,他们将模仿人当做与神的比赛,这场比赛的终点是行使神的权力――赋予生命。

后来,汉元帝为太子时,偶然得到一位异国进献的美人,封为良娣,其貌若天仙,通音律,晓书画,因而受到太子专宠。但元帝尚未登基,这位美人就病故了,及至登基,他仍对这位美人念念不忘。《汉书元后传》只用寥寥几笔写下了这个叫司马良娣的美人。

可蔡箴听到的故事,远比这个长得多。

在司马良娣死后,五个衣着怪异的男人风尘仆仆地赶来,他们自诩为司马良娣的亲人,能够救活太子的爱妃。太子将信将疑,遵嘱为他们建造了一间密不透风的暗室。这五个人将司马良娣的尸身带入暗室的第四天,曾救治过司马良娣的御医坐不住了,他偷偷打开暗室的气窗看了一眼,只见司马良娣的皮肤、骨骼、躯干、头发、内脏全部被拆卸开,那骨骼不是白骨,心肝也不是血肉,他们将两颗眼珠嵌进桌顶司马良娣的头上,那颗眼珠便斜斜的看向御医,他们又把舌头安在她的嘴里,司马良娣的头便说:“窗口有人看着我们呢。”

御医受惊昏厥,醒来已是三天后,他立刻拜见太子说明这件事,本就对死而复生的爱妃心存疑虑的太子更害怕了,干脆将妃子和御医一同撵出了王宫。

“可以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技艺越来越精纯,然而这种傀儡到底是一种蛊术,只要是蛊,必然年代越早就越强。也就是说,他们技艺越精湛,手里的蛊就越衰弱,所以他们便想回到最初发迹的地方,寻找万蛊之源。问题是他们离开发迹地太早,手里只有一些几乎不可考的蛛丝马迹。”蔡箴说:“我也无法推测他们手里的线索是什么,只知道他们培养了专门的蛊,去嗅识一种叫做守棺龙的海蛇的血迹。”

张启山听到这里,微微皱了下眉。

作者有话要说:正剧完结,同人还没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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