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堪回首 - 奉命 - 艳骨书生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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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不堪回首

自那日引来了官兵之后,叶七娘便心有余悸,对张副官更是加强了看管。为防止他失音悄悄逃跑,于是用四个铁箍锁住手脚,一条长链拴住脖子,活动的范围只能是这个狭小的院子,一举一动都在她们的监控之中。

每天天未亮便被藤条抽醒,伴着疼痛与疲惫开始一天的工作,手指泡囊了也不敢懈怠,因为只要一松懈便会挨上一顿揍,或者一场难以启齿的羞辱。沉重的镣铐压的他几乎麻木,只能一步步拖拽着去洗衣换水,脚上也因为长时间的劳作起了水泡,铁环处扣下的血痕清晰可见。睡觉的地方不过是一个一米高的草洞,吃也是捡着她们剩下的粮食,没有新衣服,没有温暖的关怀。每每挨揍或者饿到发昏的时候,他都控制不住的哭着闹着,最后还是被打的乖乖屈服,却一句话也无法说出来。有一次曾因倾盆大雨蜷缩在草洞里淋得高烧无力,被叶七娘一个甩手扯着脖子上的锁链扔出去的时候,伏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险些一命呜呼。

他带着纯净的心在这肮脏的世间痛不欲生,苦苦挣扎。这里没有人情,没有人性,他被□□的几乎发疯,整个人半死不活的垂掉着。于此只要听到人的脚步声便会恐惧,颤抖,可这样的日子一转眼便是两个月。

这两个月间,张启山将几乎全部兵力都派去搜查张副官的下落,致使长沙无人监管,时常发生□□,甚至一场入室抢劫杀人案半个月之后才下手调查,却迟迟无果。

这两个月间,张启山从尹新月口中纠察出线索,寻得当日假传消息的幕后指使者,新副官。并将其剥夺官职,扣押入狱,但并未开枪处决,只等待张日山本人回来之后亲自处置。

这两个月间,张启山每夜都会被噩梦惊醒,从幼时到成年,一幕一幕的过往像电影一样从记忆中飞速的翻过,不论吃多少安神药,也依旧会梦见他在日本人手中惨遭□□的过程。梦见怀上自己孩子那一场肌肤的接触,梦见他在狱中发着高烧祈求不要抛弃他,梦见他担心自己的安危奋不顾身的付出,梦见他失去骨肉一声不吭,梦见他慌张无措不会辩白的跪在眼前,梦见他在枪林弹雨中苦笑着失忆,梦见他哭喊着流失在巷口,却唯独梦不到他的归来和那期盼已久的笑容。

议政厅的桌前张启山发呆的坐着,部下汇报着长沙最近的事项,见他又失了神,忙咳嗽着警示了一声,“佛爷,您这样下去不行啊,身体还是要重视一些的。”“嗯,多谢你,我会注意的。”毫无心力的应付了一下,一个老兵气大叹一声,急败坏的拍案而起,伸手指着张启山怒吼道,“你是个军官啊!穿着这身衣服你就要有那么点军人的样子,不是一天到晚心里就只有一个张副官,如果他死了,你还要倾尽长沙城给他陪葬吗!”“你说什么。”“我说的是事实!”“你再说一遍。”张启山的枪口指向老兵的时候,所有人都站起身,无奈的看着这个军阀,老兵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大佛爷,两个月了,长沙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我们的兵不用来维护老百姓的安定,却要倾注在一人身上,您可真是情深义重啊。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这个官,你能当就当,不当就走。军权不是让你用来开玩笑的,这事你就是告到上峰那里,我也照样这么说。我活了一大把年纪了,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这一辈子什么没见过,倒是佛爷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会议散了,人心也散了。他擎着枪的手并未放下,尹新月在门口哽咽的咽了一声,偷偷抹了一把泪走进门,她牵强的微笑抬起头注视着自己的夫君,然后将那把枪慢慢拿了下来,“夫君累了…大家也累了…”张启山闭着眼睛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手指缓缓扣着脑袋,一个人暗自抽泣起来,认识他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她抿着嘴唇温柔的低下头俯视,“夫君――是我错了…这两个月,我一直在反省自己,如果当时没有苦苦逼他,而是好好和他说话,是不是他也不会那样惧怕我,你也不会这样讨厌我。如果我开了车门带他回来,是不是就不会失踪,不会出事…”

张启山不知何时干了眼泪,听着这难得的道歉抬起了头,整整两个月他没有正眼去看过尹新月,现在的她挺着沉重的肚子,脸上瘦的早已失去往日的神色,泪眼模糊的站在眼前。“你瘦了”听到这声问候,尹新月哭着捂住嘴,抽泣了好一阵,张启山点点头收回了眼神,“我知道,我和他的爱为世俗所不容,但夫人你可知,能给他心灵伤害的从不是外人,而是我们自己。我张启山在乎的也只有你的态度,可你…甚至连他活着都容不下。”“夫君,我对我的做法很愧疚,我从小锦衣玉食惯了,自然受不了欺负。可是,我想问,如果有一个人也爱我,你能容下我有两个夫君这样的事情么?”张启山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没有表情,没有言语,很久才站起身不留一句话走出了房间。是啊,他容不下,又怎能强迫别人去接纳自己的另一半。

陈府之中消息传的迅速,张副官的动向以及张启山的现状他们了如指掌,陈皮也有了心思去剪剪树枝,修修花草来打发时光。“四爷,这张副官迟迟没有记起来过往,叶七娘那边最近也有些不耐烦了,怕是保不住他的命了。”“他的命值几个钱,只不过现在是张启山心头肉,对我有点价值罢了。就是想不起来,我也照样能把这个军阀头子拖垮,现在长沙城乱的一团糟,当是我送给他的贺礼了。”“是,爷。”陈皮直起腰擦了擦剪刀,“你记得,若是张副官未死之前恢复记忆,或者一不小心死了,都去把这个消息通知张启山,让他补补身子。”“明白。”

依旧是那个破旧的院子里,她们玩耍着扯着张日山颈部的锁链逼着他像狗一样爬着,直到爬不动为止,“才爬多一会,就没劲了,真无聊。”张副官虚弱的伏在地上,流着血的手紧紧抓着项圈,膝盖结好的伤疤再一次流出脓血,可这些对于他早已麻木,甚至于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她们无趣的摆了摆手去屋子里喝茶休息去了。

“怎么又是这儿?”亲兵仰头瞅了一眼烧人的大太阳疲倦的站在门前,“看来是走遍了长沙城了,真是不知道这张副官去了哪里,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要被佛爷折腾死了。”他回想起上次路过时的奇怪之处,还是想进去再搜索一番,只是这次没有敲门,靠近门口的时候他偷偷朝着门缝里望去,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卧槽!”不知是兴奋还是被震惊到,他抽出枪,抬腿一脚便踹开门,未等妇女们来得及躲避,便被亲兵几个枪子儿纷纷杀掉。枪声的刺激震颤到了他的耳中,亲兵跑上前用力搀扶起没了人样的副官,上下打量了一眼,“妈的,最毒妇人心。”说罢,环顾四周,从那死去的一个妇女身上找到了钥匙,开了镣铐。

“张副官,你认不认识我,我之前是你的部下?”副官恍惚着眼神分散,亲兵看他这副样子估计也没指望什么,于是扛起人就打算抱走,手触碰到他的手腕时副官痛的扯回手,却因为失去了支撑瘫倒在地。

亲兵察觉出异样,扶过他的肩膀,手指试探性的接触了一下伤口,副官却只是痛到流泪却说不出话,“咋回事?你嗓子咋了?你说话啊。”他掰开副官的嘴,朝里仔细瞅了瞅,确定舌头没事之后才多少安心了,张副官被他突然捏着下巴,吓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一群王八蛋,下这狠手,真是他妈死不足惜。”

“她们是死不足惜,不过好歹也是我的人。”顺着声音望去,亲兵谨慎的将副官护在身后,手里握紧了枪,“叶七娘,原来你躲在这儿。”“是啊,只不过你们实在没本事,到现在都对我无计可施。”“他哑巴也是你弄得?”“没错。”“解药在哪!”她低头从腰间拿出一个白瓶子晃了晃,“可惜你没本事拿”。亲兵大笑了几声,站立起来伸出枪对准了她,“好啊,老子今天走了狗屎运,杀了你就双喜临门。”“那你试试?”

一语话落,从她身后突来的皮鞭将亲兵手中的枪捆得结实,一把就拽了过去,力量如此悬殊的对决,在一声枪响,子弹穿过心脏之后,结束了战斗。

这一抢响砰然一声打在了副官的心里,模糊的记忆在亲兵狂笑着倒下,胸口喷涌着鲜血的一刻铺天盖地的席卷了上来。

“佛爷,我只想问你一句,在你心中,我可曾有过一点位置。”“就算有,那也是曾经,现在,没有。”沉重的过往疯了一样的被记起,一点一点破碎的重合在一起,他突然抽搐一声,睁着眼睛呆在那,沉默着,静止着。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叶七娘没有当回事,不屑一顾的扔掉枪,转过身看着死去的妇女们冷笑了一声,“下辈子,千万别投胎做女人了,就当,我送你们上路了。”

“额!”她不敢相信的低下头,看着腹部穿过的子弹,捂着肚子慢转过身,强烈的痛觉让她没有力气去抢解药,看着眼前人将那药剂轻轻松松喝了下去。

“你…醒了…”稍许之后,他咽了口唾沫,将瓶子扔了出去,“我醒了,醒的很彻底。”她笑着控制不住溅出的血,强忍下疼痛,“就算是醒了,你也活不了多久…”“那就不劳叶七娘费心,什么时候死那是我的命,不过,你可以来陪葬。”“天下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张副官抬起下颚笑了一声,“那也分人。”

她仿佛预知了结局,抬起头朝着天空举目四望,长声一泪,凄烈的喊叫着,“这一辈子我为什么要爱你,七郎,你可曾后悔啊!”副官抬起手,用最后一个枪子结束了她的话语,叶七娘,一个可恨亦可怜的女人,到底是去了她该去的地方,一生的嗔痴爱恨终是有了归期。

张副官扔掉了□□,沉重的喘息着,沉默着,踏着步子走向亲兵。他蹲下身,伸手揽起那仅剩一口气的垂死之人,“我记得你,你永远是我最忠诚的部下。”“张…副…官…张…”“我在,你想说什么?”他俯下身耳朵贴近他的嘴边,听那微弱的声音拼凑的一句话,“回…家…佛爷…情况不好…找你…好…久…”没了气息断了言语,副官用手撑着额头却渐渐暗自抽泣,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那不是我的家,他从不爱我,他那么误解我,他现在美满幸福功成名就,我还回去做什么?我成了一个离间别人爱情的第三者...我...”攥紧的手代表着现在的悲愤,我回忆起来了,包括那失忆期间不该发生的一切。佛爷,到底要我如何?我爱你,你波澜不惊甚至对我心生厌恶,我忘你,你却与我干柴烈火双龙之交。我的这副身体对你来说,是完胜的棋子还是消遣的工具,你看我如今的模样,却不敢说是拜您所赐,只能是我咎由自取。我的执行却成了世人鄙夷的对象,我的忠诚却变作故人践踏的资本,我一心不改,却被指责冥顽不灵,我一身伤痕,哪敢知就算是回去,是不是又是另一个地狱。

泪在太阳下挥发,他撑起兄弟的身躯,架在肩膀上,抬起头眼神里再没了忧伤,定了神看向远方,“我带你回去,就算了了这桩孽缘,就谁也不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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