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亡魂
菲尼克斯根据瑟兰迪尔提供的坐标，带着他和零、韦德传送到中土世界时,刚一睁眼,就听到哗哗的兵器声以及重物落地的闷响。
空气中除了芬芳的花草香味,还有浓重的腥臭味,来自被丢在地上的无头尸体。面容英俊自带柔光的精灵们正戒备又茫然地看着他们,或者说，看着他们身边的瑟兰迪尔。
“收起武器。”瑟兰迪尔沉声命令道。
精灵们动作有些迟疑，并非是不听瑟兰迪尔的话,而是……
“瑟兰迪尔？！”低沉的声音从精灵们身后传来,士兵们找到主心骨似的纷纷避开,就见一个和瑟兰迪尔长得一模一样的俊美精灵快步向他们走来。身穿繁复的黑衫和曳地红袍,那款式和瑟兰迪尔最初被菲尼克斯带出来时有几分相似。
“瑟兰督伊！我的兄弟！”瑟兰迪尔面带罕见的笑容,给了来人一个拥抱，“我知道你会在这里。”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瑟兰督伊回抱住他,又看到好奇地望着他们的菲尼克斯等人，神情便收敛了。
他松开穿着“奇怪衣服”的瑟兰迪尔,美丽的五官紧绷着,整个人也是矜持又疏离的样子，向菲尼克斯行礼：“众生之父菲尼克斯,您的到来令我十分惶恐。”
比起瑟兰迪尔明晃晃的戒备,瑟兰督伊虽然看起来礼数周到、没有恶意,可却是实打实的，对菲尼克斯打从心底防备着。语气平淡、动作克制，还悄悄抓紧了瑟兰迪尔的手。
“瑟兰督伊,欧瑞费尔之子，林地国王瑟兰迪尔的弟弟，”菲尼克斯对他伸出手，瑟兰督伊显然想要避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不要害怕，我会补偿亚尔夫海姆。”
菲尼克斯说着，瑟兰督伊只觉得他被北方巨龙诅咒的脸又开始发烫。被魔法掩饰成完好的脸颊又开始溃烂，浮现出狰狞又恶心的伤口，钻心的疼，还带着令人厌恶的恶臭。
“瑟兰督伊！”瑟兰迪尔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受了这么重的伤。
他反拉住想要挣扎的瑟兰督伊，他大概可以想象，这伤口是在他失踪的时候留下的吗……
在刺骨的疼痛过后，随着麻木渐渐消退，脸颊像被涂抹了薄荷一般，又变得清凉起来。瑟兰督伊在自家兄长悲伤转为喜悦的表情中，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他还是难以置信的，抬手摸了摸自己恢复正常的皮肤……那被星光祝福过的面容，微凉，又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指尖唯有光滑而已。
“滞留在这里的龙族，我也会送回华纳海姆，真是抱歉。”菲尼克斯说。
“这……”瑟兰督伊被瑟兰迪尔拽了一把，抿了抿嘴唇，改口道，“请您尽快送走它们。”
巨龙、半兽人，还有索伦……瑟兰督伊和瑟兰迪尔不同，他生来被送走，在瑟兰迪尔带着北方大军进攻索伦要塞之前，他都作为一名游侠四处闯荡着。他看过太多索伦带来的灾难，比起精灵或是人类王庭这样的上层，无法抵抗的普通民众，才是真的令人无奈又痛心。
瑟兰迪尔改口道：“事情总要一件一件处理，您按照您的步调走就好。”
因为带来这些灾难的索伦是菲尼克斯的使徒，助纣为虐的巨龙族也是菲尼克斯的忠实拥趸，没有人一直在瑟兰督伊耳边重复菲尼克斯过去的好，他看到的现实，只有菲尼克斯放纵他的使徒在亚尔夫海姆作乱，甚至帮助他要统一此地而已。
加上瑟兰迪尔也在对抗北方巨龙时失踪，这么多年生死不知。瑟兰督伊对菲尼克斯的怨恨可想而知……要不是骨子里的血统诱惑，和代替瑟兰迪尔管理林地王国这么多年强迫养成的克制，他都要直接拔剑了。
“的确，要一件一件来。”菲尼克斯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一片血红。
贡达巴德，依山而建的兽人要塞，割裂亚尔夫海姆的黑暗深渊，再往里去，便是索伦势力笼罩的兽人国度。
没有光、没有绿色，末日火山吞吐的火焰直达天际，四处飞舞的火山灰烬与灰败的天空融为一体。在浓重的黑云之上，在菲尼克斯看到它时，那一只被烈焰包裹的红色眼睛也注意到他。
并发出张狂的大笑：【哈哈哈哈，我的主人！】
伴随着笑声，兽人国度暗沉的天空开始打下闷雷。积攒千百年的怨气、死气、绝望之气，汇合成千万张亚尔夫海姆生灵的脸，尖啸着扑向菲尼克斯。
在菲尼克斯挥袖打散这黑气前，他更早感受到这黑气中隐藏的生命力――这不是完全死亡的阴气，而是被禁锢的魂灵，被刻意折磨后积攒出来的！
【索伦，你放肆！】菲尼克斯反手成爪，将黑气全都吸纳进手心，催动力量将它们融合成一个黑色结晶体。
这是用自己的能量护住这些亡魂了。
完全能看到菲尼克斯的行为，索伦于是越发有恃无恐：【您看清楚吧，这里的一切，都是您的子民啊~】
他说的是盘踞在兽人国度上空的浓云，不是普通的乌云或魔力造成的，而是被禁锢的亡魂，不生不死，为了保持怨气永受折磨，从而吞吐出的连绵不断的阴暗气息！对于天生连接万物精神的凤凰之力而言，这种负面情绪无疑是他们的大敌，尤其菲尼克斯一直以来的个性就与它相反。
这会干扰到他的精神，同时为了不伤害到这些魂灵，菲尼克斯还不能直接驱散他们。以至于越靠近，他的力量越是呈几何倍数下降，没到末日火山，已经接近强弩之末。
【你真是……好得很。】菲尼克斯喃喃道。
发觉自己的花招有用，索伦干脆继续用力，驱使着亡魂的力量将菲尼克斯的感知赶出兽人王国。
菲尼克斯眯起眼睛，紧握成拳的手忽的被人握住。零担忧地望着他，蔚蓝的眼眸带有温水般轻柔的安抚的意味。菲尼克斯指尖微微一动，悄然酝酿起来的力量便被他自己驱散了。
同时，另一种情绪又悄然发芽……
如今站在他身边的零。
曾经站在他身边的索伦。
恍惚间似乎重叠在一起。
菲尼克斯垂下眼眸，将不甘翻滚的能量全部挥散，对瑟兰迪尔说：“我去找其他龙族，最近的这只，你带着零和韦德过去找它。”
菲尼克斯顺手拉下一缕白发，脱离他的身体后，发丝纠结起来变成一簇金色的羽毛，流转着耀眼的光华。
“让它乖一点，不听话，就杀掉。”菲尼克斯说。
零收起羽毛的动作一顿，点头道：“是，主人。”
他话音刚落，菲尼克斯就消失了。
零抿着唇，韦德用他绝佳的视力（也许还有想象力）发誓，这家伙的眼神简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下去，再看向瑟兰迪尔的时候，冷得都快掉冰渣了。
“我带你过去。”瑟兰迪尔立刻说。
但是瑟兰督伊反手便抓住他，小声道：“我刚下令不许任何人进出林地王国。”
结果国王陛下自己就要带着一群人跑出去？
“怎么？”瑟兰迪尔说着，又看到地上的兽人尸体，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都灵的索林・橡木盾，他带着几个矮人想去夺回孤山……”瑟兰督伊还没说完，看到自家兄长一脸的“？？？”，这才想起来瑟兰迪尔失踪多年，这些事他肯定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