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奸佞施计害贤臣,周谆独走成都城
却说奕歆亥众兄弟自府衙出来,周洵与周谆正在门外等候,奕歆亥众兄弟一齐施礼,奕歆亥道:“丞相大人何以在此?”
周洵道:“陛下降旨,你等虽打杀了曾吉,有犯王法,但是却是那曾吉作恶在先,罪不可恕,念在你等为救百姓,又有许多百姓上书请愿,故而不追究你等罪过。只是日后再遇此事,必须思定而后行。”
奕元霸不满道:“那厮死有余辜,便是有百个千个,我也照打不误,管他什么王法!”
奕歆亥斥道:“休要胡言!”又向周洵施礼道,“家弟不识大体,出言不逊,望丞相莫要见怪!”
周洵摆了摆手,道:“无妨,如今事情已了,只是你们打杀的是那顾硕的亲眷,那个顾硕绝非善类,京城不宜久留,你们速速回益州去吧!以后也要多多提醒奕老将军,事事谨慎,莫要被人抓住了话头,生出事来。”
奕歆亥拜谢道:“谢谢丞相大人周全,歆亥谨记教导。”周洵欣然,让周谆送众人出城。
行至城外驿站,家将与众家丁正在焦急之中,他们已听说了城中之事,知道奕歆亥等人惹出了祸事,所幸周洵早派人前来稳住众人。如今见奕歆亥等人平安回来,家将道:“诸位少爷惹出了大事,我等正愁如何回去交代,所幸有丞相大人周旋,终于盼得你们回来。如今回益州去,老令公知道了,不知要如何责罚?”
奕歆亥道:“不是我等惹出什么事端,只是那恶人太过猖獗。如今圣上降旨,定我等无罪,这便是最好的证明。”随后,奕歆亥即命众人打点行装,准备启程。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一切整理妥当,奕歆亥众人离开驿站,向益州而去,周谆一路相送。
奕歆亥道:“叔父,此次多谢丞相大人相助,我等走得匆忙,未能好好拜谢,还望叔父回去后,代我等兄弟传达谢意,日后若有机会,我等兄弟必当面好好拜谢。”
周谆道:“歆亥莫要这般讲,家父也是秉公行事,那曾吉罪大恶极,其罪当诛,歆亥你们做了好事,若是天下任由那些恶人逞强,社稷危矣。此次歆亥回益州,记得家父的嘱咐。”奕歆亥应诺,一路相送十余里,众兄弟与周洵告别,而后众人一路往益州而去。周谆亦带随从返回。
且说那京城中的顾硕,吃了这个哑巴亏自然心中百般记恨周洵,知道这奕歆亥是奕远成之孙,也对奕家恨之入骨。这顾硕没有子嗣,便将其姐姐独子曾吉视作己出,不料竟被奕歆亥活活打死,每每思量到此,顾硕都恨得咬牙切齿。
自周洵于吕奉面前怒骂顾硕后,这顾硕便一心想寻个机会报这一箭之仇,岂料吕奉素来信任周洵,更兼周洵生性秉直,洁身自好,顾硕难有可乘之机,不由心中烦闷,这一来竟生得一场病,便告假在家中修养。
顾硕在家养病期间,偶有朝中趋炎附势之徒前来探视,顾硕哪有太多心思应付,便令下人一一回绝不见,一连数日,顾硕之病全不见好转,反而心中更加烦闷,渐渐茶饭难进。
这日,下人来报,有长史徐维前来求见。顾硕不悦道:“不是说了一律不见吗?”
下人回道:“回大人,小的说了你不见客,但是那徐大人说,他有治病良方带来,可教大人病体康复,所以小的才来禀报。”顾硕闻此乃令下人带徐维来见。
不一刻,徐维入内,先向顾硕施礼问安,顾硕问道:“徐大人说有治咱家病患之良药,不知是何良药?”
徐维笑道:“大人,卑职知道大人的病理,普通医官并不知晓,所以他们给的汤药哪里能治得大人的病,卑职此次带来了一剂特别的良药,保证药到病除。”
顾硕疑眯缝着眼,觑着徐维,道:“徐大人所说的这良药是何物啊?且说于咱家听听。”徐维闻言也不搭话,只是向顾硕施了施眼色,顾硕会其意,乃对左右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左右闻言,纷纷退下,顾硕乃道:“众人已经散去,徐大人有何话只管讲来。”
徐维低声道:“下官所备的是一副心药,因为下官看得出来,大人得的是心病,这心病还得心药医。”
顾硕闻此,双目闪过一丝精光,问道:“徐大人何出此言?”
徐维笑道:“下官且问大人,此病是否因周丞相而起?”
顾硕笑问:“徐大人这话怎讲?”
徐维道:“因你外甥之事,又有周丞相在圣驾前辱骂大人,此等怒气,怎能轻易消除?但奈何陛下向来深信周丞相,那周丞相却也是个贤臣,哪有什么破绽缺漏可以报这冤仇,大人思念如此,便病了。”
顾硕怒道:“徐大人好大的胆子,这是要挑拨咱家与丞相大人的关系吗?丞相大人乃是百官之首,不要说徐大人,便是咱家见了他,也要毕恭毕敬,如今徐大人说了这番言语,就不怕人头不保吗?”
徐维见顾硕如此,非但不惊,反而笑道:“方才下官所说,不过是大人这病的表面,而真正的病结却是那周丞相统领着百官,自然俱都敬畏,谁人心中还记挂着大人?”
顾硕闻此,让徐维在侧首坐下,笑了笑道:“好你个徐维,当真是个大胆之人,敢说出这般言语,但是咱家就是喜欢你这直言直语的,说吧!你打算怎么治咱家的心病啊!”
徐维问道:“下官斗胆问大人一句,大人伴圣驾多年,可知道陛下最忌恨什么官员?”
顾硕道:“这个咱家自然知道,陛下他最忌恨的就是那些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的官员,徐大人何出此问?”
徐维道:“陛下历来信任周丞相,但若是让陛下知道周丞相是个结党营私、贪赃枉法之人,那还愁扳不倒他吗?”
顾硕摆了摆手,道:“亏徐大人在朝中为官,难道就不知道周丞相他历来洁身自好、公正不阿吗?他怎么会结党营私、贪赃枉法?”
徐维抚掌道:“大人说中了其一啊!”
顾硕疑道:“何解?”
徐维道:“周丞相历来秉公行事,洁身自好,不会结党营私。偏偏就是如此,那朝中百官会有几人与他是一路的?如果事发,有谁会为他言语几句?”
顾硕闻此,也觉有理,道:“这是绊倒他之后的事,咱家现在担心的是徐大人说的让陛下知道他是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的人,这个怎么做?”
徐维笑道:“大人,这世间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真要行事,哪愁没有门路?那周丞相早就露出了大大的破绽,大人且思虑一下。周丞相年年寿辰之时,朝中以及各地官员均会送些寿礼,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土货,但是只要在这里做些文章,如此大事成矣!”
顾硕闻言,眼睛一亮,乃追问道:“有何计策,徐大人速速讲来。”徐维乃在顾硕耳边如此那般说了一番。这徐维所料一丝不差,顾硕这病就是因周洵而起,如今听了徐维一番话,抚掌笑道:“妙哉!妙哉!知我者徐大人也!能助我者徐大人也!如此一来,谅他周洵有天大本事也逃不过这一劫难了!”说到此处,不觉之间,但感神清气爽,病恙竟自好转。
数日后,吕奉早朝登殿,百官山呼毕,顾硕唱道:“百官有事早奏!”时有长史徐维出班奏道:“臣有本奏!陛下自登基以来,贤明勤政,功盖千秋,朝廷清明,但不想朝中竟有人利用权势贪赃枉法,实在是有负圣恩,望陛下明察!”
吕奉闻言,心中一怔,问道:“徐卿家所检举者何人?”
徐维道:“微臣所检举者正是我当朝丞相周洵周大人。”
周洵闻言,怒道:“一派胡言!本官不敢妄称贤臣,但决计不会做出贪赃枉法之举!徐大人如此血口喷人,恶意中伤,却不考虑后果吗?”
徐维道:“下官所说句句属实,下官食君之禄,必定一心忠于陛下,不会惧怕周大人的权势,周大人做了危害社稷之举,下官自然要禀明陛下!哪怕粉身碎骨又有何惧!”
吕奉道:“徐卿家,你所说这些可有凭证?若是只是捏造事实,恶意诽谤,朕必要治你重罪!”
徐维道:“陛下明鉴,微臣就算有天大的胆子,又如何敢在这大殿之上,在陛下与百官面前胡言乱语?微臣既如此说,便必然有证据,只是怕丞相大人不敢与为臣对质。”
周洵闻此,怒气上涌,本来他年岁已大,经这一气,只有大口喘气、不断咳嗽的份,完全说不出话来。
顾硕见状心中不禁暗喜,在一旁道:“周大人切莫慌张,有何话但说无妨!”
吕奉看着周洵,心中暗道:“周洵自为官以来一直伴在朕身边,朕深知他绝不会是贪赃枉法之人,今日徐维检举他,必是是朝中有人要除掉他。想他为相多年,颇有贤名,又是朕最亲近信任之人,朝中必有许多大臣依附,人心难测,若是他当真结党营私,朕的江山难保。即便如今他未行此事,也难保日后不生出二心,天下似周洵般贤才众也,然似周洵般权势之大只他一人。朕不如借此机会趋之,以免日后生变。”思量已定,吕奉乃道:“周爱卿切莫动气,徐卿家片面之词怎能取信?”言罢又对徐维道:“徐卿家,如你所奏,你把证据出示。若是栽赃陷害,朕必不轻饶!”
徐维道:“陛下圣明,微臣岂敢随意栽赃周丞相,周丞相每年乘寿辰之机大行收受贿赂,许多官员所赠贺礼,表面是些土产,实际上却暗藏金银珠宝,若陛下需要证据,可去派人周丞相搜查一番便知分晓。”
周洵此时也理顺了气,道:“陛下,尽管派人到微臣家中搜查,若查出丝毫不明来路之财,臣甘愿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