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截歆亥陆龙提兵，天策军初战显威

却说吕军将长沙城围定，陆龙、陆虎连日讨战，城中并无人应战。这日，中军帐中，龚常传来陆龙，开口便说道：“陆将军，如今我军已围定长沙，且赵桓丧命，城中众反贼必然士气不再，此时正宜命令众军一齐攻城，必可一举打破城防。为何你却要在城下驻军，踌躇不前，如此岂不是贻误战机？”

陆龙道：“元帅，之前依金纬之计，本期待可巧取长沙，奈何败露。我军近日来快速行军，一应繁重器械都留在江陵，长沙城防坚固，如若现在攻城，岂有胜机？稍有不慎，便使前功尽弃！末将思量一计，必可破敌，不知元帅是否有意？”

龚常道：“陆将军既有破敌妙计，便只管说来。”

陆龙道：“前番听闻荆州降将讲，荆州所依仗着唯独奕歆亥而已，之前奕歆亥兵马尽数驻守桂阳，如今他奉命前去调拨兵马欲北上与我军交战，却必定难料我等这般迅速便打到了长沙城下。如今长沙已是元帅囊中之物，只需元帅稍加耐心，命大军围定城池，待城中粮尽，必不攻自破。而那奕歆亥的兵马是荆州唯一依仗的，也是我军最需忌惮的，若将他打败，则荆州再无回天之术。依末将之见，如今元帅只管率大军围定长沙城，而后拨给末将一部兵马，由末将带着于途设伏，阻击奕歆亥，攻其不备，如此必可大胜。”

龚常听了陆龙的言语，心中暗道：“如今赵桓已死，荆州叛党势衰，必然难以支撑，平定荆州便如探囊取物一般。这陆龙有些本事，若是再由他建功，只怕日后丞相会更加倚重他，那时朝中便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如今正好借着他这计策，由他与奕歆亥厮杀，使他们两败俱伤，无论他胜负，都可趁此机会将他除掉，如此我便独占了平定荆州之功。”思量已定，龚常开口道：“若陆将军此计可成，便是最好不过！不知你需要多少兵马？”

陆龙回道：“望元帅调拨马步兵士三万。”

陆龙话音刚落，不等龚常言语，甘亮当先开口道：“陆将军要抽调我军三成兵力，行此险招……”甘亮沉吟一番，道，“依我之见，此次便由我亲自带兵前往，陆将军兄弟作为前锋战将，必可保此行功成。”

如今荆州危势，朝廷兵马气势正盛，正是出战取胜之机。甘亮这般计划，不过是要去占取胜的功劳罢了。陆龙自然知道甘亮心中的盘算，但在陆龙心中却知道此行艰难。他早就听闻奕歆亥的本事，要战胜奕歆亥并非易事，此行稍有不慎，便前功尽弃。如今甘亮要请缨带兵，以他的本事，岂是济事的？思量到此，陆龙正欲反驳，却听龚常道：“甘大人所言极是，此战甚是重要，关系整个战局。且对方是奕歆亥，凶险异常，不可大意。本帅便依甘大人之意。拨三万兵马，由甘大人统领，陆龙、陆虎二位将军为左右副将。此次出战，望诸位好生行事，得胜归来！”

龚常军令已下，陆龙心中暗暗叫苦，但也不得不领命。当下甘亮便自军中调拨兵马，陆龙闷闷不乐，悻悻走出中军大帐。

陆虎在帐外等候多时，见陆龙出来，忙迎上，问道：“兄长，出兵之事商议得如何？”

陆龙摇头叹息道：“龚常已经同意我分兵阻击之计，但是却使甘亮为主将。”

陆虎闻此不由一惊，恨恨道：“那厮岂是去接敌交战的？交战之时，那厮多出掣肘，我等岂有胜算？待我去跟他理论！”说罢便要向中军而去。

陆龙忙拦下陆虎，道：“军令已下，岂容我们辩驳？如今情势紧急，你我二人不可再耽搁，需速速打点出发，占据地利阻击奕歆亥兵马，或许还有胜算。若是错失了时机，让奕歆亥兵马到了长沙，那时我等难以获胜。”

陆虎听了陆龙之言，虽心中愤恨，但也只得随陆龙一齐打点装备。待二人一切装束得当，甘亮也点齐了三万兵马，一阵号角声起，大军出营而去。

话分两头，且说之前奕歆亥离开长沙，于途一路快马行了数日，已到桂阳城下。城上守军忙打开城门迎入奕歆亥。奕歆亥也不歇息，即传令众兄弟至府中议事。

不多时，众兄弟一齐赶到，与奕歆亥纷纷见礼。奕歆亥将前事细细说了，杨承道：“歆亥南征之策实为上策，奈何主公执意北上，我等别无选择，只得提兵北进，收复失地。不过南面交州和越国终究是荆州隐患，又不得不防，歆亥还需好生计较。”

奕歆亥颔首道：“兄长莫愁，我自然会妥当安排。”

奕歆亥话音刚落，王辽道：“歆亥，如今我有三人要引荐，待你见了再调拨兵马不迟。”

奕歆亥问道：“不知兄长要引荐何人？”

王辽道：“此三人分别唤做袁武、罗亮、虞松。他们本是江湖游侠，有一身江湖本事，四方行走，刺探情报最是拿手。听闻歆亥驻守桂阳，便来投奔，不过当时你在长沙，我觉得这三人都是有本事的，且都是忠义之人，便将他们暂时留在军中。”

奕歆亥听王辽这般说，便请三人府中相见。王辽走到府院大门，三人早在那里等候，便跟王辽进府中。三人见了奕歆亥，一齐拜倒。奕歆亥忙将三人扶起。

袁武开口道：“我们兄弟三人游侠江湖许久，历来听闻奕将军大名，素来仰慕，如今来投，愿为将军牵马执鞭，望将军不弃。”

奕歆亥道：“我等兄弟最敬豪杰之士，如今有三位兄弟前来，实乃我等兄弟幸事，三位若不弃，日后我等便以兄弟相称。请三位兄弟便留在军中，专司刺探军情之职。”

三人一齐称谢，众人以兄弟之礼互拜。礼毕，袁武又道：“兄长，我们兄弟此次来投，也带来了探知的军情。”

奕歆亥闻此，心中大喜，忙问道：“不知是何军情？”

袁武问道：“兄长可知如今进犯荆州的朝廷兵马之中统兵之人是谁？”

奕歆亥道：“这个着实不知，只知道如今统兵之人必然是有本事的。”

袁武道：“如今朝廷兵马元帅是龚常和甘亮，此二人全无本事，不足为惧。有本事的便是那先锋将官陆龙、陆虎二人。”

袁武话音刚落，文冲惊道：“兄弟所说的，可是并州陆基的两位公子？”

袁武道：“正是！难道兄长认得他们？”

文冲颔首，道：“我与他们二人算是自幼相识了。当年家父出任凉州之前，曾在并州为官，与陆家伯父是同僚，我们两家交情甚笃。我与陆家二兄弟自幼相识，结为玩伴。后来家父调任凉州，我们往来便渐渐少了。前番听闻北狄攻破并州，我只道是二位兄弟或已遭不幸，常常悲叹，不曾想他如今竟是这朝廷兵马的先锋将官。”

奕歆亥道：“不曾想文冲兄弟竟与陆家二人有这般交情，只是他们如今甘愿为奸臣爪牙，若是沙场相见，还望兄弟莫要顾虑以往交情，被奸臣所害才是。”

文冲道：“兄长，虽然我与他们二人多年没有往来，但是我不信他们会甘愿做奸臣爪牙。陆家家风严正，陆伯父为人刚正不阿，陆家二位兄弟岂会是那自甘堕落之徒？此间必然有蹊跷。”说到这，文冲微一沉吟，道：“兄长，兄弟愿往陆龙营中走一遭，看看他们二人是否真的违背了陆家家训。”

奕歆亥闻此，忙道：“不可！若是他们二人当真是奸臣爪牙，兄弟岂不是羊入虎口？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之计，我等先提兵北上，探探他们的心思，再做定夺。”

众人皆许奕歆亥之言。奕歆亥当即下令调拨兵马。命王辽、文冲、袁武、罗亮、虞松率五千“游击营”轻骑先行。其后奕歆亥、关飞、王宏、夏峻率五千“中军营”；杨承、李猛率五千“龙骧营”重骑兵；李威、陈函率五千“虎贲营”轻骑兵；唐振、黄程率一万“玄武营”步卒；赵庆、韩广率五千“神鸢营”军士共三万五千兵马由陆路并进。曹英、冯奎、周奂、费广、许旺、曾进率一万“麒麟营”水军，由水路向罗县港驻停。留张佑、刘重、贺武、贺显、岳霆、姜天佐、姜天佑率余下兵马驻守桂阳谨防交州、越国趁机来犯。众人领命，当日便点齐各部兵马，三声号炮后，一齐向长沙进发。

却说甘亮、陆龙、陆虎率领三万兵马，绕过长沙，一路疾行到了一处山地。甘亮命中军驻停，对陆龙道：“传令军士在此处山上下寨阻击来敌。”

陆龙忙道：“将军万万不可！山上下寨乃是兵家大忌！这山上别无他路，且水源稀少，若是荆州兵马来时，只需在山下围定，我等必败！再者，此间视野开阔，绝难不被察觉。将军还是要寻一处林密路窄之处设伏，方可保完全啊！”

甘亮闻此，哈哈大笑，道：“陆将军你是要与我比一下看的兵书多少吗？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但如今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我军气势正盛，处高地，以逸待劳，等荆州兵马到来时，我军便乘势由高处冲杀而下，那时只一战，便可取胜！”

陆龙闻此，心中连连叫苦，不曾想这甘亮竟是这般蠢笨之人。还要再争论时，甘亮却恼怒起来，不悦道：“陆将军只管按照我的军令行事！”说罢，陆龙便下令安营扎寨。

不出半日，营盘扎好。陆龙也已探清此间各处路径，知道利害之处所在。陆龙直奔中军大营见肖亮，道：“将军，末将方才已探清此间路径，恳请将军拨些兵马，使我兄弟陆虎前去驻守水源与山间要道，如此才可保无虞。”

甘亮道：“那便拨五百军士给陆虎将军去吧！”

陆龙心中叫苦，五百军士哪里当用？欲再言时，甘亮早喝令陆龙退下。

大营中，陆龙与陆虎各个捶胸顿足，陆虎忿忿道：“哥哥，这厮分明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带，得了功劳是他的，若是出了差池，便是咱们的过错。你我兄弟光明磊落之人，为何要屈居在这般小人之下？不如让我去把他手刃了，然后咱们带着这三万兵马杀回并州去！”

陆龙斥道：“休得胡说！如今之计，你带着五百军士，定要好生守住水源与山间要道。等荆州兵马到时，我率军冲杀，希望能一战功成。若是不成，有你扼守主山间要道，我们也能率军退回。再做打算。”陆虎听陆龙这般说，心中虽百般不愿，但也点起五百军士，在山腰处守住水源与要道。

再说王辽率“游击营”轻骑一路疾行，这日有斥候来报，前方山上有打着吕军旗号的兵马驻扎。王辽心中生疑，不知吕军如何出现在此间扎营，也不及多想，便率兵马行至山前。王辽将对方营寨看了一番，暗道：“对方是何等愚笨之人，竟将大寨扎在山顶这般所在，要道处只有些许兵马，这不是找死？”

王辽打马上前，朗声道：“前方寨中是何人统兵？作何在此？”

不多时，对面寨门大开，为首一将率一彪兵马出寨行至山前列阵，正是陆龙。陆龙开口道：“对面叛军，如今朝廷天兵到此，尔等切莫执迷不悟，速速弃械投降，本将定保尔等无虞。”

王辽听了陆龙的话，心中大骇，朝廷兵马已到此，那长沙岂不是已经城破？思量到此，王辽心中恼怒，喝道：“贼人！休要大话！今日便教尔等死在此处！”说罢，王辽舞起手中钩镰枪，“敢与我交战否？”

陆龙闻言，暗道：“对方兵马不多，必然是前部先锋，如今不如让我去厮杀一番，挫其锐气。”

思量已定，陆龙挺起手中湛金枪打马出阵，道：“休要张狂！今日让你见识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