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劝说，江父的犹豫
江致远也连连附和：“二妹妹被送上山也是为了改改她的性子，这不只待了三个月便被接回府中好吃好喝着人伺候着？”
“闭嘴！小皇孙问你们话了？”
冯林冷着脸的样子气势颇为唬人，冷不防一声厉喝吓得父子两人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
不过这会儿两人却是跪在地上连连求饶，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将人给彻底得罪。
祈安小小的脸蛋此刻依旧是绷得紧紧的，在看向两人时，浑身都散发着不属于幼童的气势。
“往后若是叫我听见你们待江姐姐不好，就别怪我惩治了你们！”
稚嫩的嗓音说出来威胁的话语，令地上的江父以及江致远都连连称是。
而坐在他身边的江梨却是满心都是感动，虽然小奶音连威胁人的话都说的毫无威慑力，但她听着却依旧是觉得心里触动不已。
一开始只是单纯因为他身负气运，才想着在路上照拂这孩子，没想到短短数月，两人之间却是反过来，祈安反倒是成了能护着她的那一个。
“这是姐姐的父亲与兄长，怎会待姐姐不好？”
她安抚的拉了拉祈安的小肉手，说出的话自然是故意让江父他们听的，祈安萌萌的大眼睛看着江梨，眼里也流露出一丝窃喜，一大一小都心知肚明对方在想什么。
半晌后，冯林才让两人起身：“起来吧，记着小皇孙来你们府上之事切不可外传，否则叫王爷知晓，定然不会轻易饶过你们！”
“是，微臣定当保守秘密，绝不会叫府中走漏一丝风声！”
江郃的腿都还发着软，为官一辈子，他哪里真正面对过皇亲贵胄的威压，此刻还能勉力支撑着自己不露怯就已然是万幸。
“退下吧！”
冯林又是一声吩咐，父子两人便忙不迭逃了出去。
直至离开落雨阁，江郃这才长松一口气，不过与他不同的是，江致远眼底都闪着兴奋之色：“爹，您可瞧见了，儿子瞧小皇孙待二妹妹很是特别，称呼都是如此亲昵。”
他激动的来回踱步，半晌却被江父泼了盆冷水：“是，可你没想过，江梨先前被你母亲卖出去，是如何与小皇孙扯上关系的？这其中说不准便藏着皇室的阴私，为父不过是个六品官，又不是什么重要官职，若是叫有心人知晓咱家与小皇孙的这层关系，怕是上头的人随便动动手指头便能叫咱家脱去一层皮！”
原先的惊喜现在已经全部被恐慌所代替，他眉头紧锁，一时间和儿子竟是在家中的荷花池旁停了下来。
目光看向荷塘内冉冉升起的一片片莲叶，虽然还打着卷儿，但足以可见夏日里，荷塘会是怎样的一片绿意盎然。
江家祖地位于江南，虽然也是个富庶的小城，但江父自幼丧父，从小便是由寡母拉扯着长大，母亲更是只有他这个儿子，不辞辛劳的日日刺绣换些银钱供他读书科举，最终在他高中后，娶了方家的女儿方氏后，寡母没享受多少日子便殒命。
这些年他虽然因为忙于公务不曾回去过，但族中曾照料过他都各位叔伯，他也是一直不曾忘本的接济着，可以说他都俸禄银子其中有一半都被他派人给送了回去。
方氏陪嫁的田产铺子不少，赚来的银钱足以支撑府中的一切开销，所以对他此举也是从来不说什么。
只是如今虽然富贵就在眼前，只要稳稳抓住，那江南江氏一族便能借着他的光再度辉煌。
可要是有个万一呢？
连累的也会是全族人都性命，所以一向胆小的江父在此刻也有了退缩之意。
“父亲！”
江致远看出了父亲眼里的畏惧和踌躇，他与父亲站在一处，遥遥看着荷塘：“您现在就是担心惧怕也没用！在映月被赐给端王的那一刻起，旁人眼中您便不可能是清白的！
就算咱们与端王无甚往来，且对于储君之位端王能搏一搏的机会也不大，可咱们与端王是姻亲关系，旁人可不会觉得父亲您丝毫野心都没有。
如此，反正旁人对咱们家的猜疑不会少，为何就不能再傍上定北王这棵大树呢？
左右不论谁成为最后的赢家，定北王他乃异姓王，掌管北地几十万兵马，谁都不可能将他如何，咱们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碍于上面的人，也绝不会有人敢动咱们！”
经过一番仔细分析，江父原本就犹豫的心此刻更是踌躇不定。
“话虽如此，可定北王身边儿还有个小皇孙，本朝历来都是能者居之，若是被册封为皇太孙也不是不可能，如此一来，安王那边儿的眼睛便会全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难保不会将咱们家也扯进去！
为父在官场这么多年，看过的事太多太多，前一刻还春风得意，下一刻便被抄家的例子难道还少吗？”
江父眉头紧锁，虽然年近四十，但脸上依旧能看出往日风采。
只是在说出这些话的同时，他仿佛眼角都爬上了一抹细纹。
看着父亲此般，江致远觉得不来点狠的怕是不行，只听他悠悠道：“这么些年，咱们家一直都是靠着母亲的嫁妆铺子才得以过活，父亲您一月的俸禄也不过才五十两，其中一半还都送去了江南，难道父亲真的以为外祖家对此不会有话要说？”
闻言江郃神色微怔：“此话何意？”
他一向很少去方家，不为别的。只因方老太爷曾教过当今陛下一些时日，后来退下来也是被京城有名的书院曾请去担任过山长一职，所以方老太爷的门生可谓众多。
每逢年节之际前去拜访的学生更是络绎不绝。
方老太爷年轻时也是个风流人物，第一个妻子为他生了二子一女，大儿子方博文如今乃是朝中正三品大臣光禄大夫，虽然是个没什么实权的散官，那也是他江郃望而生畏的人。
而他因为方氏乃是续弦所出，所以他们也只算是见面寒暄几句，其余便不会多说什么都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