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对峙
林层睁大了眼睛，在初冬的气温下他额头上竟然出现了细微的薄汗，整个人都有点颤抖。
所有记忆都在这一刻涌现了出来......
正好出现在杜泽村的杜昱山，
和秋伶子长得一模一样的杜昱山，
他告诉自己的林氏宗祠的故事，
他说自己被关在一个地方很多年，
在他家看到的犀角香，
来因告诉自己的事实......
一切都让林层的信任显得如此不堪一击，可林层还是不想面对现实。
林层的眼神犹豫不决，他不停地掐着自己的手指，这是一种很焦躁的状态。但来因不得不给他最后一击，“知道为什么杜昱山找上你吗，我猜可能是因为你是林宗良的转世，杜昱山执着的根本不是你林层，而是你身上那个属于林宗良的灵魂。”
来因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林层身旁蹲下，摇着他的肩膀，喊道：“你看清了吗，林层？”
这时，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来川开口了：“哥，你讲话别这么冲，小心把林层逼疯了。”
“我不知道......”来因的话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林层彻底崩溃了，他回忆着和杜昱山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每一瞬间都是那么的讽刺，他一直活在杜昱山的谎言里。
来因刚想再说些什么，但他好似感觉到什么，陡然站了起来，盯着后面空无一人的教室，“这回可由不得你相不相信了，他来了。”
林层和来川也站了起来看向来因盯着的方向，但却什么都看不到。
“终于见面了，杜先生。”来因对着面前的空地说。
“哥，我们俩看不到。”来川在后面提醒道。
“不好意思，我忘了。”说着来因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和犀角香直接点燃了，香的烟气释放出来了，瞬间笼罩了整个教室，渐渐地后面显现出了一个人影。
烟雾中传来一个声音，很好听，林层却是无比地熟悉：“我倒不是第一次见你这张脸了，别来无恙啊，来罂。”
烟慢慢退去，他们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杜昱山的身影，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
“层层，来我身边。”杜昱山向林层伸出了手。
“别过去，林层。”没等林层作出反应来因就拉住了他的胳膊，说：“普通的鬼根本不可能在人世逗留这么长时间，他是积了七十年怨气的厉鬼。”
杜昱山突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在这个空旷的教室里还能听到一阵回音，他笑得不带一丝人气，让人毛骨悚然。
“对啊，反正我手上的人命已经很多了，不差你们两个。”他说完的瞬间，地面剧烈地抖动了起来。杜昱山的眼睛慢慢的附上了一条条红血丝，他的眼珠逐渐变得血红，身侧冒出了几缕淡淡的黑气。
只见杜昱山一步步走了过来，慢慢地靠近了他们。
来因抬手摆了摆，说：“你们俩后退。”
来川听到他哥的指挥就拉着还没缓过神来的林层往门口跑，可是林层不配合，他甩开了来川的手。
林层说：“不行，我们走了，你哥怎么办？”
“放心吧，他很强的，我们在这里只会碍事。”
林层最后回头看了杜昱山一眼，正巧，杜昱山这时也看了过来，他脸上的表情有点狰狞，但他看向林层的时候还是像以前那样笑了。
林层停了下来，他有点不想走了。
意识到林层的停顿，来川拽上林层就往外跑了出去，她一个女孩子看着人挺小，力气真是特别大，林层浑浑噩噩地就被她拉到了走廊上。
等跑到楼下时，来川才回头看身后的林层，他满脸都是泪水。
周末前的最后一节课已经结束，还好整栋教学楼已经空了，并没有别的同学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让他们先走有用吗？”杜昱山一挥右手，带起了一阵风，远远地把毫无准备的来因扇到了讲台后的那面墙上，他笑了起来，“我先杀了你，再去把你那多管闲事的妹妹灭口，如何？”
来因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抹掉了嘴角淬出来的血。但等他做完这些时，杜昱山已经逼到他面前了。
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杜昱山，他下意识地念出了一句咒语：“人来隔重纸，鬼来隔重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注1】”
就在念完的一瞬间，杜昱山身上的黑气已经抵达了，但是即将要碰到来因的时候那股黑气倏然被弹开了。
“我以为你有多厉害，不过如此嘛，和来罂比你都还得再学一百年。”杜昱山不屑地一笑，伸出手，没有像刚才黑气碰到他时那样被弹开，而是毫无阻挡地一把掐住了来因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你猜，这个破咒能帮你挡多久？”
来因瞪着杜昱山，咬了咬牙，嘶哑地说道，“呵呵，我再学一百年大概就能马上送你去轮回了。”
“是吗？”杜昱山没有被来因的激将法刺激到，他面无表情地甩手把来因扔了出去，接着又听到了重重的一声闷响。
来因这回已经站不起来了，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靠着墙大口喘气，有气无力地说，“鬼者，无形，故以鬼制鬼。”他用尽全力从上衣口袋掏出了一个明黄色的法印，“晚生，来因，以血开印。”说完，他抹了一把血到那个法印上。
霎时，一大股浓雾笼罩了整个教室，等雾消散后教室里已经站满了深绿色的鬼影。
“你竟然会召阴兵。看来还是有点本事的吗？”杜昱山嘴上这么说，但却一点都不在意来因召唤出来的这些阴兵，他从容地捡起了地上的碎石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来因看不懂杜昱山的举动，但肯定对他不利，他只能先发制人，“攻。”周围的鬼影都闻声动了起来，朝杜昱山走了过去，没多久，杜昱山就被阴兵团团围住了。
但是很长时间也没有动静，只听到一个声音从鬼影中传来，“人都分高低贵贱，鬼自然有三六九等，区区阴间小卒，来大师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来因躺在地上的角度根本看不到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他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来因这才看见杜昱山附近的那几个阴兵一碰到他带血的手掌都瞬间就变成了一股白烟。等他看清楚状况，杜昱山都快突出重围了。
不行，这样下去要玩脱了，他可能真的会被杜昱山弄死在这里，来因想道。
眼看杜昱山快要把阴兵消灭殆尽了，来因想起了什么，轻声说出一连串符咒：“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酰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注2】”
最后一个字落地后，更多的鬼魂、亡灵开始从地底浮了出来，慢慢地又占满了整个教室，连旁边的走廊上，窗外都全部覆满了，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把杜昱山和来因完全隔开了。而且这个数量的鬼魂，即使杜昱山的血流光了也不一定能全部消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