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老人走了，道德没了
“不是说医院里病房外都有专案组的人守着吗？”我咬着牙，极度费解外加疑惑地问道：“既然有人守着，那张文阁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犯案的？那专案组成员是他妈干什么吃的？你离医院八百米远都能察觉出不对劲，他们就看不明白？？”“……张文阁是假冒医院医生进去的，这里面肯定有咱不知道的细节。”东智用手揉着额头，无奈的摇着头道：“不管怎么说，张文阁是在警察的眼皮底下再次行凶的，这事专案组的成员肯定是要背锅的。”
我叉着腰，忿忿不平的道：“现在背锅还有啥用，人都几把死了。”
“你要越过道德和法律的界限去看这件事的话，其实很好理解这个张文阁的做法。”智勋吸着烟，非常客观的发表道：“张文阁是孝顺，但这并不妨碍他是个精神病啊。当他用扭曲的心理行使‘孝道’的时候，很多行为是不会让常人理解的。”
话到这智勋顿了顿，摊着手，非常真实的道：“在正常人眼里，张文阁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来医院见自己父亲一面。但谁几把又能想到张文阁会把自己亲爹给弄死呢？但你要站在张文阁的角度，用极度扭曲的思维来思考这件事，倒也挺简单。老爹躺在医院受尽折磨的等死，可他自己身上又背着命案，这能怎么办？想帮，帮不了。不帮，心里又一直挂念着。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一了百了的把老头送走。这么一来，老头解脱了，他自己也他妈解脱了。”
我们仨听着智勋的话，相对沉默着，之间的气氛也变的无比压抑。
张文阁现如今的所作所为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一开始在针对张文阁时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我们一直拿他当做正常人去看待，在常人可理解的思维范围内揣摩着他们的下一步行动，甚至是行踪。殊不知，与我们暗中较劲、相互博弈的根本不是常人，而是张文阁。我相信不光是我们，就算是专案组也同样犯了这么一个错误。
……
几分钟后，县局的警车开到医院准备接手现场检查，我们四个也将现场的情况如实反映给方渊明。在得知事情的过程与结果后，方渊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也没有意想不到的惊愕。这也让我笃定在此之前，方渊明就已经隐约猜到了会有这种事发生。
电话挂断，东智抬起头：“明叔的意思是，这边已经没必要跟下去了，让咱先回去。”
“那就回去吧。”我搓着脸蛋，异常烦躁的道：“这把事后案子就更难办了。老头一死，张文阁就彻底放飞自我了。他们手头是有现金的，要想跑那可太容易了。”
东智皱着眉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论坛那条线也废了？”
“那肯定的啊！”我摇着头，轻声道：“咱之所以盯上论坛那条线，是以为刘冠军团伙手里的现金会用掉。这么一来，他们要想跑就得出货。可现在他们手里有大把现金，货什么时候出不是出？根本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持续上线了。”
闻声，东智的脸色顿时一暗，同样意识到了此事带来的连锁反应。
“还是太年轻。”智勋撇着嘴评价道：“就那伙人的行为举动你能用预测常人的思路去预测他们吗？”
我微微一愣，皱着眉看向智勋：“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是有可能出货的？”
“你只要记住，他们这伙人不是正常人就完了。”智勋背着手，总结道：“正常人敢干的事他们敢干，正常人不敢干的事他们也敢干。多动动脑子往后想想，凡事不能老停留在一个层面上，懂吗？”
听着智勋的话我们仨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再次燃起希望的火种。
……
另一头。
新江县警方赶到医院做完现场勘查以后，直接把老人的尸体拉回了县局准备进一步做尸检工作。同时，医院楼层外加电梯内的监控录像也已经出了结果，根据身形的对比基本已经将犯罪嫌疑人锁定在张文阁身上。
得到这一消息后，张文阁的母亲几次哭到晕厥。这位没有什么文化的农村老人，在这种人生惨痛面前好似只有悲恸的哭声能够宣泄着心中的痛楚。
晚来丧夫，儿子不仅是在逃犯还是杀死自己亲生父亲的真凶……这一天下来，老人遭受了太多太多的打击。
因为张文阁母亲的情绪极其不稳定，所以警方也办法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她了解情况，只好通知她的其他亲属来陪护照顾，以免老人想不开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
再过两个多小时，方文与邢峰抵达新江县，并在县局的办公室内见到了负责病房监护的两位专案组成员。
“砰砰砰！”
邢峰猛烈的拍着办公桌，阴着脸极其愤怒的看着面前的二人，异常不解的吼道：“两个人近乎是寸步不离的在病房门口守着，就这你们还能让张文阁在你们眼皮底下行凶杀人，你们两个是干什么吃的？长眼睛了吗？啊？”
邢峰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本来就很在乎医院这条线，想要用其做点文章把张文阁给调出来。但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因为组员的失误胎死腹中。
最重要的是，这把事过后要想再从张文阁身上找突破口，那可就太难了。
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方文，抬起头眉头微皱的扫了一眼二人，但什么话都没说。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他心里对这二人同样也是不满的，但因为专案组的成员都是彬阳县县局的人，所以他也不好插嘴。
“邢队，这件事的确是我们两个的失误，但是……它是有原因的。”其中一名专案组成员咬着牙，脾气有点倔的开口解释道：“当时张文阁是假冒了医院的医生，因为他戴着口罩的原因，所以我们第一时间并没有认出他。除此之外，我们监护的目标是31号病床，而张文阁当时与值班护士沟通时提到的却只有29号和30号床尾。所以，张文阁假冒医生去病房查房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让我们没想到的是，他去的不是30号床位所在的病房，而是一墙之隔的另外一个病房……”
“你跟我解释这些是想说明什么？？”邢峰瞪着眼珠看着说话的警员，手指‘咚咚’的敲击着桌面，呵斥道：“我明摆着告诉你，你跟我解释这些不是在为你们自己开脱，更不是在强调张文阁的狡猾，这只能说明是你们自己蠢，没脑子！作为一名合格的警务人员，再有异样情况发生的时候你们理应第一时间上前查明情况，而不是傻呆的在那坐着！如果当时你们主动去查明他的身份，现在还用得着在这挨骂吗？？”
两名成员顿时被骂的一点脾气也没有，只低着头静静的挨训。
邢峰越骂心里越气，他指着二人毫不留情面的训斥道：“就是因为你们两个的失职，才间接性导致张顺德的死亡。也正因为你们两个的过失，无形中给案件的侦破加大了不知道多少阻力！你说你们两个能干什么？那脖子上顶着的是什么？摆设吗？？”
“……”二人咬着牙，完全没敢吭声。
邢峰盯着二人看了良久，随后摇着头语气决然的道：“这案子你们不用跟了，收拾收东西回彬阳等候局里的处理吧。”
“邢队！”
闻声二人瞬间慌了，要是现在让他们俩回去等候处理，无疑不是直接宣判了死刑。因为他们俩人身上的事要真细究起来，降职受处分都是轻的，搞不好还有扒皮被辞退的风险。
“行了。”就在这时，一直没吭声的方文看向邢峰，开口劝道：“事都已经出了，你就算是骂死他们能顶什么用？再者来说，现在哪哪都缺人，你把他们俩撵回去空的缺谁来补啊？”
邢峰喘着粗气但没吭声，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方文。
方文见状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停顿了几秒后，轻声道：“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案子的事，等候处理的事等案子完了以后再说吧。”
听到这话，二人眼前顿时一亮，立马抬起了头。
“行了，你们俩先出去吧。”方文摆了摆手。
“谢谢方队！”
二人应了一声，又偷偷瞄了一眼邢峰，见后者只是阴着脸但什么话都没说，这才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叮铃铃！”
就在二人刚走，摆在方文面前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拿起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见是彭局打来的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接听。
电话接通后，彭局就张文阁再次行凶犯案一事暴跳如雷的对方文一通臭骂。方文的表现像极了刚才的两位专案组成员，完全大气不敢喘，只硬着头皮听着彭局的训斥。
一通火发完后，彭局声音冷清的吼道：“距离你给我的结案期限还有最后一周，一周之内张文阁团伙要是没能归案，你自己把辞职报告放我办公桌上，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