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推向火坑？
郑建山皱着眉道：“关于沈彦案子的事，我无可奉告。”“……我不是站在沈彦是卧底的角度问的这个问题，而是站在被害人家属的角度问的这个问题！”我咬着牙看向郑建山。
郑建山沉默了下来，他伸手从兜里掏出烟盒就要往外拿烟，但在这时他动作一顿，舔了舔嘴唇轻声道：“那起案子牵扯的事太多，对方也是有组织、有纪律且等级森严的犯罪团伙。在沈彦出事后我们实施过一次抓捕，的确摁住了两个人。但这俩人都只是下线，对于上线的了解几乎可以说是零。”
“意思就是说，沈彦的案子一直没破是吗？”我皱眉问道。
郑建山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看了我一眼，点点头道：“沈彦出事后，我们没敢在往里撒人，所以案子的进展一直很慢。”
我沉默了下来，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曾见过两次的风衣中年男人。我没正脸瞧过他，但无论是侧脸还是身形举止都无限接近我哥沈彦。
片刻后，我看着郑建山一字一顿的问道：“你能确定当年照片里的人就是我哥吗？”
正拿着打火机点火的郑建山顿时一愣，他瞟了我一眼，慢条斯理的重新打了一下打火机把嘴里叼着的烟点燃，轻声回应道：“照片传来后我们技术科的人进行了详细的对比，几乎可以肯定照片里的人就是沈彦。”
我再次沉默。
“最重要的是，从那时候开始沈彦就和我们彻底失去了联系。结合这两种线索，我们才下敢笃定沈彦是被内部处理了。”
我脑子一热，近乎本能的抬头反驳道：“如果死的人不是沈彦呢？？”
郑建山眯着眼看向我，莫名笑了起来：“你突然找到我，又突然问这个问题。我是不是可以猜想，你最近见到过沈彦？”
我猛然一愣，抬头看向郑建山。
郑建山盯着我，逻辑清晰的分析道：“你最近一两天肯定见到过沈彦。但不是沈彦主动找的你，你也并不能确定自己见到的是不是沈彦，所以你才来找我，想从我这证实沈彦的死活，对吗？”
“你什么意思？”我皱眉反问道。
郑建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抽着烟继续道：“四年前我们刚收到照片的时候，的确怀疑照片里的人是不是沈彦。如果照片里的人不是沈彦，那他为什么要和我们失去联络？即便是他被惊到了，那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一直没个音信。因此我们才笃定照片里的人是沈彦。”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郑建山。
“可这几年我却想过另外一个可能。”郑建山吐着烟雾，笑着说：“照片里的人不是沈彦，沈彦没死。但他心里却产生了别的想法，故意没和我们联系，让我们所有人都误以为他死了。”
“你放屁！”
听到这话我顿时炸了，豁然起身声音不大的骂道：“我哥在前线给你拼命，你他妈却在背后揣摩他的行为，怀疑他反叛了是吗？？”
“那你说……沈彦到底死没死？”郑建山也不生气，反而是靠在椅背上笑着问我。
我张着嘴一时语塞，突然察觉出自己来找郑建山完全是个错误的决定。
如果我看到的风衣男人真是我哥的话，那就说明我哥的确没死，当初照片上的人也的确不是他。既然没死，那他为什么那么多年没和自己的直系领导郑建山有联系？原因很简单，就是郑建山说的那个意思。
我哥就是想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他死了。
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反叛到了犯罪团伙，还是另有所谋？
“不好意思先生。”
就在这时，肯德基店里的服务员走了过来，笑着对郑建山道：“我们店里禁止抽烟，麻烦您把烟灭掉。”
郑建山没吭声，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先生？”服务员停顿片刻，又轻声叫了一句。
郑建山‘啊’了一声，顺手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又捡了起来道：“不好意思。”
“没事。”服务员礼貌的一笑，转身走了。
待服务员走后，我缓缓的坐了下来，皱着眉问道：“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我，四年前死的不是我哥。而我哥之所以一直没出现，是为了利益反叛到了犯罪团伙，对吗？”
“警察这一行我干了二十多年，遇到过为了点蝇头小利就出卖自己发小的小混混，也遇到过不给钱就拿刀威胁自己父母的混蛋儿子……但我却认为沈彦并不会为了所谓的利益反叛，因为沈彦是我一手挑选出来的学生，他是什么人我了解。而你做为和他朝夕相处二十多年的亲弟弟，应该比我更了解他！最重要的是……你们的父亲就是被这群毒贩害死的，因此沈彦包括是你，比任何人都恨这群贩毒的人渣。所以，沈彦绝对不会因为利益就反叛。”
话到这郑建山微微一顿，道：“沈彦当时身处的环境有太多不可控因素，沈彦当初倘若没死，之所以不跟我们联系，可能是有他自己的打算或者是别的苦衷。”
我烦躁的抓着头皮，感觉自己的脑子非常的混乱。
可归根结底就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哥到底死没死。
“身为沈彦的直系领导以及……长辈，我很不希望他出事。”郑建山看着我缓缓的叹了口气，语气不再咄咄逼人，而是柔和的道：“但事实上在四年前收到照片进行核对以后，沈彦就以及被定义为死亡户口进行了销户。”
我把头埋在双臂间，没吭声。
郑建山停顿了一下，从皮夹克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开口道：“四年前沈彦参加卧底任务时为了以防万一并没有入警籍，他出事后我找人办了两个多月，才以沈彦是实习警员的身份申请下来了抚恤金以及丧葬费。沈彦的家庭就只有你这一位亲属，我本打算等你出狱后见你一面把钱给你，没想到你提前出来了。”
我双目通红的抬头看向郑建山。
郑建山把银行卡往前推了推，柔声道：“不管沈彦是什么结果，但官方的定义就是他已经牺牲了。你刚出来用钱的地方会有很多，钱拿着吧，密码是你哥生日。”
我没吭声。
郑建山想了想，继续道：“如果沈彦真的牺牲了，等案子破了以后他会被追加烈士。”
“我觉得他没死！”我咬着牙执拗的开口道。
郑建山听到我的话后先是沉默几秒，随后语气认真的道：“沈楠，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在你哥的事情上，我希望我们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你想说什么？”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皱眉问。
“如果四年前死的不是你哥，那他能走的路只有三条。第一，是回警局报备。第二，从此后销声匿迹。第三，彻底加入了犯罪团伙。四年过去了，沈彦显然没走第一条路，而另外两条路他绝对选了一条。”话到这郑建山稍微一顿，方才道：“他既然没选择和我们取得联系，那就说明他不想再回警局。之前没联系我，以后更不会联系我。但你不同，你是他亲弟弟，你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如果他没死，肯定会和你见面。我希望他找你的时候，你能告诉我。因为他现在没有合法的身份，一直这么下去完全不是办法，懂吗？”
听到这，我突然冷笑了起来：“告诉你以后，你继续在他身上挖案子是吗？”
郑建山顿时愣住。
我缓缓的站起身，双臂撑着桌面，脸颊贴到郑建山面前，面无表情的道：“咱俩没有合作的可能。我不是警察，没理由听你的。我身为市民，有拒绝配合的权利。如果我哥没死，我非但不会告诉你，反而还会劝他永远不要联系你。因为我不想让他再跳一次四年前的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