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法律的信仰
“这佟家福的反侦查能力可不是一般强啊，我跟李队在调查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他买菜刀手套时，连带其他的东西一起买了，一开始我是想到他买其他东西是为了掩盖买菜刀，匕首这些。没想到，他在购买物品的时候就已经将购买这些物品的借口都想好了。”我看着淡定自如的佟家福，不禁感叹道。 “这跟他加入了侦探推理协会有关，能想到被咬后会留下皮肤细胞的人不多，同时能想到用硫酸来毁灭证据的人就更少了，这些都是跟他长时间的学习积累有关。”林老师淡淡地说着。
“诶，对了，你们为什么要调查我买这些东西啊！”佟家福突然很感兴趣地反问着小邓。
“你还记得十三年前的事吗？”李飞突然开口问。
佟家福愣了一下，“十三年前？十三年前发生了挺多事的，不过我不知道指的是哪件！”
“你妻子的事！”李飞冷冷地说道。
“我妻子的事调查有结果了？”佟家福喜出望外地问道，“你们该不会因为从农林市将我抓过来吧，这不像是你们警察的礼数啊！”
佟家福举高双手，显露着自己的手铐，像是受到莫大的委屈一样。
“佟家福，如果我说，撞死你妻子和儿子的凶手已经找到了，你会怎么做？”李飞盯着佟家福的脸看。
佟家福脸上的肌肉抽卡一下，露出一个诡异而扭曲的笑容，“警察同志，你能将心比心地设想一下。如果，你的妻子、儿子、女儿，在你最恰好的年纪，最幸福的时光，突然离你而去，你会怎么样？”
佟家福继续问，“你相信法律是公证的吗？”
李飞没有说话，和小邓对视了一眼。
佟家福扭了扭脖子，然后又说道：“你还知道十三年前我妻子的事，我等了十三年，你知道这十三年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痛苦……悲愤……仇恨……无奈……绝望……”佟家融入自己的全部感情，一字一顿地吐了出来。
“我妻子就这么躺在马路上，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助他们。你知道交警跟我说了什么吗？”
“他们说，我妻子和儿子是失血性休克而死的！医生说，如果我妻子和儿子能够及时地被送到医院，他们就不会死。”
“你能够体会到自己妻子躺在马路上，身边的车辆一辆接一辆快速飞过，可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停留下来帮助他们的绝望吗？”
佟家福突然变得很激动，瞪大着红润的双眼，悲愤地说着：“而他们，就这么忍受着剧烈的痛苦，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血液慢慢地流干，然后死去。”
然后他又摇了摇头，“我曾经是一名律师，我一直都相信法律是公证的，可我这十三年来，等来的是什么？”
佟家福用力地敲打着身子前的横梁，“等来的是无尽的等待！你知道，漫长的等待会让人消磨最原始的信仰！这十三年来我什么都没有等到，肇事司机依旧可以逍遥法外。”
佟家福已经泪流满面，“我一直都以为，我是一名律师，有着特殊的光环！我以前时常对自己说，我是法律的坚守者和践行者，可我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
“警察同志，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佟家福直勾勾地看着李飞，叩问着他。
李飞迟疑了一下，然后坚定的回答说：“我会选择继续等待，等待正义的到来，法律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警察同志，这不是你的真实回答，你的犹豫已经出卖了你！我知道，你们警察口口声声说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这些都是屁话。因为你们也有无奈和无助的时候，不是吗？”
李飞知道佟家福的意思，他在讽刺着自己，他的意思是，遇到灭门惨案就是自己的无助。
“佟家福，王盛业一家是不是你杀的？”李飞缓缓地问道。
佟家福轻哼了一声，两手放在横梁上，身体自然向后倾去。
“警察同志，我说过，我欣赏洛卡德物质交换定律，但是我也说过，犯罪和证据是同等的。如果你们觉得我是杀害王盛业一家人的凶手，那么请你拿出证据来。”
李飞看了看佟家福手上的伤口，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两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地瞪着佟家福，狠狠地说道。
“我一定会让你重新建立起对法律的敬畏和信仰，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佟家福的身体也向前凑近，用同样尖锐的眼神瞪着李飞，吐出几个字：“24小时，我等你！”
李飞出了审讯室，有点失落，“佟家福是个老狐狸了，他将自己手上的牙印用开水烫过，那一块皮肤已经被他完全烫伤了。而且他还上了药，原来的牙印已经被他破坏了，根本做不了牙印比对。”
“这佟家福真是够狠心的啊，为了逃避证据，不惜将自己的身体搞残！”我叹了叹气。
李飞想了想，问：“除了牙印之外，还有其他的证据吗？”
小雅正好从检验科回来，直接过来对我们说道：“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好日子旅店房间发现的指纹和佟家福的指纹有相匹配。从枕头下提取的发丝还有在浴室里面的血水，和王盛业一家四口的dna都匹配不上，很难证明佟家福进入过现场。”
“估计那些血液应该就是佟家福的，他的牙印刚好在前臂背部，伤口位置的静脉丛比较丰富，有可能是被王欣可咬破了血管，所以才会流血不止的。”林老师说道。
“佟家福被王欣可咬过？”小雅问道。
“对，之前尸僵还没有完全缓解！我刚刚尸检发现，王欣可的口腔内有被硫酸腐蚀的痕迹，而且她的两颗磨牙已经被打松了。”林老师解释说。
“你说王欣可被击打过……”小雅一边反问，一边思考着，“击打伤应该会在王欣可的尸表呈现，可我和陈俊尸检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的口腔外周有明显的生活反应伤。”
林老师被小雅这么一说，突然变得有点激动，“我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跟我来解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