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来到东沧
陈阳早已经想好了,他借着做帮工的由头,等到了东沧,就好寻找梦灵儿了。因此陈阳一路小跑,奔回朱家大船上,正赶上搬运货物,于是便甩膀子干起活来。
待得干完,早已是日头西沉,天色擦黑。
朱家倒没亏待他们这些苦力,差人送来香喷喷的米饭,另有时新蔬菜、鸡鸭鱼等菜肴下饭。
陈阳抢了三大碗白米饭吃下,长呼一口气,拍拍肚子,总算觉得这力气没有白卖。
晚间,朱家将新招来短工都安置在船尾一间大舱房中,这间舱房却也宽敞,容得下陈阳等三十余人。
那管事的特意过来吩咐,大船明日开拔,转回东沧。这期间陈阳等人无事,可以在船上散步解闷,但不许乱闯船上房间。等在东沧朱府里干满一月之期,朱家自然派人将他们送回来,所许诺的报酬也会一一兑现。
那些个人听了,个个欢呼雀跃。
陈阳有些心不在焉,本来他也只是搭个顺风船,到了东沧,指不定什么时候便要撒溜。那些工钱,恐怕与他没缘呢,而且他也不在乎这点蝇头小利,他的空间戒指中可是有着堆叠成山的银票。
待管事的离开,那些短工七张八嘴,吵吵嚷嚷的,尽聊些不着边际的话。
陈阳处身其中,耳听聒噪,只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厌闷心情,索性走出船舱,来到船尾,扶拦看海。
清冷的海风迎面刮过,陈阳深深呼吸,方才压下心中情绪,微觉宽怀。
远处灯火通明,夜色中的江城更增妩媚,红灯画烛,莺歌燕舞,一派不识人间疾苦的景象。
陈阳凝望茫茫河水,听着浪涛拍岸之声,忽然间怅然若失,感觉没了目标。
先前他一心一意要去东沧,只为找寻灵儿。现下当真踏上了去程,心中却隐隐滋生担忧之情。
要是灵儿已出了意外,那……那又怎么办?
千头万绪,理不清,想不透,陈阳茫然望着远方,心头七上八下,既担心,又害怕。
良久,岸上传来更鼓之声,时至深夜。
晚风习习,陈阳面对这滔滔大河,低低叹息了一声。
“罢了,多想无益。”陈阳心道,“说书先生讲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反正我找不到灵儿便绝不放弃。”
念头打定,陈阳不再想那有的没的,走回舱房,径自睡下。
次日又忙活一个上午,为那些新到的鲜活水产添新水,缚绳索,安置得妥妥当当。
未时一刻,大船高挂船帆,借着东风,向西进发。
大船打出东沧朱府的名号,鸣锣打鼓,一路上畅通无阻,无关卡敢拦,也无任何船只敢于抢道。
不出四日,大船连过三条大江,驶过六百里水程,到达东沧境内。
东沧乃是大夏王朝东州的首府,接东西水路之要道,扼南北陆路之咽喉,人灵荟萃,商埠云集,烟火繁华之极。
陈阳看着一座座高头大屋自眼前晃过,尽皆金碧辉煌,既感好奇,又觉震撼,心想:“这地方的富庶,甩掉江城好几条街呢。”
不多时,大船驶进一方碧波清澈的水域,远处是闹哄哄的码头。
但见那平静波面上万帆并立,千船竞秀,尽皆是三四层的高头大船,船身精美,闪闪发亮,每一寸都干净亮堂,看之不尽。
码头内人声鼎沸,船工搭板卸货,搬运木箱,处处都忙得火热。
陈阳等乘坐的大船停在一处宽阔水域,船行靠岸,抛下铁锚,系上粗索,便即放下上岸的木板。
只见那二层楼房里步出六人,当先那人一身锦衣,面如冠玉,颌下三缕长髯,说不出的儒雅英俊。这六人缓缓走下大船,率先登上了岸。
陈阳身边的人小声议论,说那走在前面之人,便是朱府中五位执事之一,名叫徐生,此人深得当今朱家家主信任,在府中地位极高。
陈阳凝神看去,见徐生步履轻快,神情和蔼,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笑意,似乎并不像什么高不可攀的人物。
码头外早有朱府家丁在等候,一见徐生走出,当即恭恭敬敬上前,请徐生乘马回府。
徐生笑道:“连日不曾动弹,别把功夫荒废了。这样罢,你们乘马,我走上几步再说。”
众位家丁领命,先让其他人上马,几个小厮到前方开路。那几匹黄马清一色高头长腿,皮毛光亮,显是上等好马。希律律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如一阵旋风般奔跑出去。
徐生微微一笑,举步相随。
接下来那一幕差点没惊出陈阳眼珠子,只见徐生缓步行走,仿佛片刻间就要被那几匹黄马远远甩在身后,可他一步一行,落脚处玄虚莫测,明明看起来只走出一小步,实则已飘出两丈多远。
徐生神态自若,轻轻巧巧迈出一步,又迈一步,始终牢牢跟定乘马诸人,不曾稍有落后。
陈阳不知徐生施展了极上乘的轻身功夫,只道他会神仙法术,看得咋舌不已,身边那些短工也莫不啧啧称奇。
正惊叹间,早见朱府家丁推来十来辆大车,在下面招呼吆喝,叫把水产搬下船来。
陈阳等人便忙活起来,那管事的在旁监督,指点众人搬运物品之先后次序。
三十余人一齐动手,顷刻间,货物搬了个罄尽。陈阳等随之下船,跟着朱府车队,浩浩荡荡,投路向北,径往朱家府邸前去。
进到城中,只见六街三市,货殖通财,莫不繁荣,又见衣冠隆盛,人才风流,果然是府城之气象。
约莫行了七八里,喧哗声渐小,前边现出一大片房屋,层层叠叠,整齐端庄。当中一扇气派无比的朱漆大门,门上匾额用金笔题了两个大字——朱府,笔力千钧。大门前是两尊硕大的下山狮石像,石狮神态凶猛,威武活跃,仿若随时都会猛扑而出。
陈阳抬头观看,但见府内楼阁高耸,屋宇峥嵘,瞧那些房屋绵绵不绝,屋脊与屋脊练成一条长线,笔直向远处延伸出去,看来朱府中少说也有上百座屋子。
陈阳深吸一口冷气,摇头咋舌。若非他亲眼所见,真是打死也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豪华气派的宅邸。
众人并未从正门进入,而是向东绕行了两里远近,来至一处偏门,这才驱马赶车进入朱府。
一进府中,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见府内四通八达,处处是天井院落,前后左右尽皆路径,宛如迷宫一般。那一座座屋子精雕细刻,屋檐垂下的都是真金彩绘,奢华富丽。
陈阳低着头,不敢仰视,只紧紧跟着身前的人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