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阴险的江远川
紧随着哨音的消逝，那颗绕着篮筐上沿不断旋转的篮球，终于也慢慢悠悠地落了下来。
裁判员确对过时间，然后举起手向场边简陋的记录台示意。
“投篮犯规，罚球三次。”
顾维哲心里清楚，相比起四加一，送江远川上罚球线罚三次球，是目下最好的结果了。如果幸运女神选择站在自己这边，再让江远川罚丢一到两个球，那么不敢说已经拿下比赛，但至少稳操胜券，是不会差的了。
他紧抿着有些干裂的嘴唇，紧绷的神经也一点点松懈了下来。整场比赛下来，和江远川的高强度对决让自己消耗了太多的精力。虽然相比之下，七班有着更多的轮换球员，但比赛进行到最后的时间，大家的体力也都差不多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在第四节这样的决胜时刻，双方更多的是依靠自己的当家球员来稳住节奏，二班如此，七班亦是如此。顾维哲一方面要掌控球队的传导串联，另一方面还要负责终结前场进攻，为己方保持分数的领先。换做是其他人，可能早就坚持不住了，但没办法，他是顾维哲，身背着最佳球员光环的明星，是必须要担起责任的那个人。
顾维哲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努力让困倦感在大脑里消散。他看着缓缓走上罚球线的江远川，脸颊上尽是汗水流过的痕迹，这个一次次用无解的三分和突破把二班从失败的边缘拯救回来的男生，在这一刻，眼里终究也流漏出了一丝疲态。
“嘿，江远川，来个三罚不中！”双手撑在膝盖上慢慢调整的顾维哲朝着江远川抬了抬头，话语里有些调侃。
如同一阵刮过的风，顾维哲的话根本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见到江远川懒得理会自己，顾维哲似乎有些急了，他眉头一皱，瞬间站直了身体，“行不行，大不了周末我做东，请你海吃一顿啊？”
身旁的孙肖听不下去，偷偷地向顾维哲靠过去，用自己硕大的臀部，挤了挤还在“眉飞色舞”的顾维哲。
“干嘛？”顾维哲转过头来，一脸惊恐和不解。
孙肖凑过去，“要对学长尊敬。”
顾维哲有些无语，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他白了孙肖一眼，再看江远川时，第一罚已经中的了。
看着计分板上二班被加上的一分，顾维哲有些无奈。
悬挂在蓝天上的太阳越爬越高，场边一些七班的同学已经开始起哄了，一阵阵稀疏的嘘声从人群里传来，他们想用这样的方法，来干扰江远川的下一个罚球。
篮球被裁判重新扔回手里，江远川感受着心脏愈来愈快的跳动。那道筐就静静的悬在那里，洁白的篮网，在视线里看不到一丝的摆动。球被牢牢地夹在腰间，江远川抓了抓球裤，擦干了手心冒出的汗水，
江远川第一次觉得，简单的事情，做起来竟会是那么的艰难。
转动起手里的篮球，掌心感受着纹路的摩擦。江远川深吸一口气，双眼死死地盯着篮筐，然后抬臂、屈膝、双手伸展。
脱手的篮球瞬间成为了所有视线的中心，聚集的焦点似乎就要把它点燃。它得意的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便不再理会这些虚假的聚光，潇洒地落入了篮网中。
场边的声音顿时弱了许多，江远川抬起头，他耸了耸肩膀，静静地等待着最后一次罚篮。
一分之差，如果这球罚进，那么至少还有希望打加赛。
球到手的那一刻，耳边的声音又噪杂了起来，嘘声、加油声混合在一起，在这至关重要的时刻，场间的气氛又重新被热了起来。
紧张的氛围肉眼可见的影响着场上双方的队员，站好位的球员们都压低了自己的身体，他们暗暗地同身旁的对手角力，以确保自己能在启动时，能抢先一个有利的身位。
江远川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在篮筐。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最后一次罚球，在江远川抬手的瞬间，他们无一例外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篮板球的争夺之上。
没有人注意到江远川眼神里那些细微的端倪。
球终于被投射到空中，所有的脚步都同时朝着篮下挤去。顾维哲卡在人群中，观察着篮球飞行的轨迹，突然，那颗旋转飞行的篮球，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顾维哲回过头，视野里闯进的是一道巨大的掠影。
江远川在篮球出手后便紧跟着启动了自己的步伐。他的目标可不是命中这一次罚篮，而是早就已经设想好的那颗篮板球。
篮球被重重地砸在了篮筐的边缘，充足的弹力让它瞬间便被反弹到了空中。
“坏了！”顾维哲心里叫苦，可再怎么反应也已是于事无补。在别人还在望眼欲穿篮板球的时候，江远川就已经提前一步做出了动作。顾维哲只能目送着高高跃起的江远川，毫无压力地摘得那颗被弹飞到的篮球，然后在半空中那空旷的视野里，把球轻松的扔进了篮筐中。
篮下的球员们面面相觑，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阴险！”场边的欢呼让顾维哲有些烦躁，他知道这是个完全有效的进球。江远川非常合适的把控住了出手的力度，以确保篮球的落点能够准确的砸到篮筐，类似于游戏里的微操，通过按s取消攻击，亦或是减少技能前摇，来获得对线的胜利。
江远川脸上漏出一丝少有的得意，这顿时让顾维哲更恨了。
球权回到七班手里，顾维哲赶紧示意一边的队友暂停。
“暂停！暂停！”得到了顾维哲的提示，场下的队员赶紧向裁判大喊。
在得到裁判的准许后，回到场下的顾维哲把队友们都叫到了一起。
“只剩下最后十秒钟了，在这一分钟的暂停时间里，希望大家把心态都调整过来。”顾维哲清楚这唯一一次暂停的可贵，他又一次拿起战术板。
队友的眼神里尽是茫然，顾维哲咬咬牙，还是选择了再相信一次队友。
“最后一球，谁有信心执行？”
顾维哲话音落下，得到的是一片沉默。
“还是我来吧。”顾维哲叹了口气，“吴杰有投射，站弧顶，何睿持球落位四十五度角，和我做手递手配合”他稍作思考，“其他人，去无球一侧三分底角和三分线四十五度角，一定要在他们防守完全落位前，打出我们的战术进攻。”
看到队友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顾维哲收起板子，在人群都散开后，静静地默数着剩下的时间。
江远川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体连续的运作已经让他没力气再去管其他事情了。只零零散散地听见队友们在吵闹着太累或是要水之类的话。
紧张了一整场的李君潇给江远川送过来一瓶干净的纯净水， 江远川只看到她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大概是被这一点点升高的温度影响，江远川只喝了一小口，就再也抵挡不住身体里的困意了。
孙肖靠过来还想和江远川说些什么战术之类的话，也被李君潇阻止。
“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一分钟的时间恍若眨眼瞬间，伴随着双方队员上场的，是漫天的呼喊声。
顾维哲把球交到了何睿手里，在接过篮球的那一刹那，何睿清楚的看见顾维哲眼中的那股自信逐渐暗淡下去。
眼中是马上落位的队友，顾维哲就奔跑在自己的身旁。何睿目视着在前方等待着的江远川，在他扑过来的一瞬间，把球交给了从身边穿插而过的顾维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