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希望

掉落的细枝和土壤上的落叶被一阵风吹起，被推着翻滚到一旁的水泥地上。江远川扭了扭脖子，他许久都没有打过一场正规的比赛了，就连这样简单的、凑够人数就能开始的“野球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倒是旁边的观众，因为场上突然多了一个高大养眼的男生，都把目光重新聚集到了一起。就连对方的支持者里，都免不了多出来几道异样的目光。

江远川接过孙肖底线的发球，球在手里稳稳当当的朝前场推进。孙肖见江远川上场，特意让他来控球。但这么平稳的运球，倒是出乎孙肖的意料。

感受着风从耳旁滑过，篮球表面凸起的细小颗粒不断的摩挲着自己的手心，制造出些许热感。江远川一路向前，眼前的人影越来越近，防守自己的，是对方刚刚新换上来的队员。江远川持球加速，一瞬间的爆发力让他轻易甩掉了对方的防守，对方眼见江远川就要突破，脚下急忙发力，迫切的想要跟上他的速度，下一秒却因为用力过度，来不及停下，电光火石之间，只看到那个包裹着休闲套装的身影在视线里极速倒退，等到回过神来，却发现那个自己要防守的人要已完成了出手。

“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江远川一记漂亮的急停跳投，完成了投篮。回荡在周遭空气里的，只剩下一声清脆悦耳的入网声。

“好球！”周围爆发出一阵欢呼，场上剩下的九个人都是一阵惊讶，连孙肖也不例外。但短暂的时间过后，巨大的欣喜转而充斥孙肖全身。

“我早该想到他会打球了！”

“好球啊，川哥。”回防的过程中，孙肖举起手拍了拍江远川的肩膀。江远川转过头，队友们投来的眼神好里，此刻仿佛都充满了斗志和希望。

“比赛还没结束呢，认真防守。”江远川扬起嘴角，但旋即又努力的把情绪压抑到平静。

“一球而已，没认真防守罢了，下球跟紧点。”对方的队员之间也互相鼓励起来，球场上，一两次失败的对位防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攻守转换间，对方已经持球过了半场。他们的队员们仍然按照平常的模式做起了高位挡拆，二班松散的外线更快就让他们找到了突破的空档，把球直直的塞进传导，顺下切入的队员接到篮球，甚至都不太需要做什么花哨的动作，直接就能完成简单的上篮。

篮球在手里被用力挑起，腾空而起的过程中，一只巨大的手掌却突然挡在了篮球和篮筐之间，在不可思议的速度下，被突兀的拦截在了半空中。

“川哥！”在孙肖的惊呼中，轻轻起跳的江远川送给了对方一个不可思议的抓帽。

来不及和队友多做回应，江远川摘下篮板，直接启速，发起了快攻。

“回防！回防！”对方眼见着江远川越过了人群，转身想要追上那道如闪电般的身影，却发现无论如何用尽力气，即使在有限的场地里，他们和江远川之间的距离都只变得越来越远。再定睛看时，江远川已然减缓步伐的速度，在确定发力点后瞬时起跳，他的身体在空中平稳的滑行，犹如一只舒展翅膀的雄鹰，锁定猎物后便笔直向下俯冲，注视着带着点点锈迹的篮筐。完成了一记优雅舒张的扣篮。

“扣篮？！”

“是扣篮啊！”

周围的人群在沉默过半晌后，终于爆发出猛烈的呼喊。这样的场景，大大小小荧幕里见过无数次，但要真正在现实里遇到，巨大的视觉冲击还是会让人热血沸腾。

何况扣篮，对于还处在校园环境里的大部分高中生来说，大概还只是一个名词。

场上的队员，无论敌友，无一不是张大嘴巴的惊讶表情，就连孙肖，也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倒是刚刚被才被江远川抓帽的对方球员，此刻心里不由的生出一丝侥幸，被这么强的人赏了个火锅，倒也能说得过去。

“好强啊，江远川！”

“川哥……”二班的队员和同学在惊讶之余，此刻心里更多的是兴奋的心情。仿佛江远川展露出来的技术，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不仅仅在这场比赛上，能够拥有击败对方的实力，甚至是几天后的班级赛，二班都有了拥有了无限的展望空间。

比赛还在继续进行，余下的时间里，孙肖索性直接把球权交到了江远川手里，急停、三分、摆动变向后的上篮，甚至是如高墙般筑立在后场的防守。这个新来的转校生，只要站上篮球场，就仿若入水之鱼，丝毫没有一丝一角的进攻盲区。在江远川的带领下，二班逐渐把分差一步步拉近，12：12、20：12、30：16。对方在江远川的一次次犀利进攻和窒息防守里早已经丧失了继续比赛的斗志。时间来到第二节的末尾，比赛就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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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落的夕阳把云彩染的赤红，如水墨般在无垠的天际铺展开来。不知不觉已经快下午六点了。二班的比赛因为中途的耽搁，所以还没有结束。聚集在篮球场边的人越来越多。一位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少年从人群中穿过，他并没有被不远处的比赛给吸引。在他看来，这样无聊的比赛，不过是浪费时间的无聊消遣。少年把单肩包甩到身后，加快了步伐。他心里想着的，是前方的车棚里停着的，属于自己的那辆粉红色公路车，如果现在赶过去的话，应该不会太拥挤的吧！

少年赶到车棚，这里的人还不算太多。解开车锁，把手里的钥匙塞进口袋。少年把公路车慢慢推出，低着头刚准备坐上车座，身体却突然被一股不小的力量冲击，这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少年有些猝不及防，以至于整个肩膀，都有些痛楚。

少年呲着牙吸了一口凉气，慌乱间瞥见了一双清澈纯真的眼睛，眉宇间似乎还有些稚气未脱。少年有些愤怒，但还来不及转头和顾上仍然有些麻木的肩膀，便感觉整个人往后一沉，原来撞到自己的少女并未直接跑开，反而像找到救命稻草般径直躲到自己的背后，死死的抓住自己的手臂和衣服。

“帮帮我……”少女的声音微弱细小，但仍然听得出，是一个软软的，好听的声音。

少年不知何意，刚准备开口询问。耳边突然多出了几声脚步。少年回过头，看到了站在自己的面前，三个停下来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男生。

“喂！学妹，找你要个联系方式，跑那么快干嘛？”为首的男生开口，仍然是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是啊……学长只是想……和你认识一下嘛！”旁边的人也随声附和。

少年眼看着这三个人，再想想少女刚刚说过的话，大概明白了一切。恶霸学长看上文弱学妹，小说里的老套路，没想到会在现实里发生，还竟然会让自己碰上。

少年轻蔑的笑着摇摇头，从包里取出一个简易的后座安，朝着公路车上摆弄一番，回首朝着少女开口道：“上车。”

三个男生见状，都是一愣，被眼前不知道哪来的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打搅了自己的好事。敢在一中惹到他们，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太没眼力劲了！

“不是，你谁啊？”还是为首的那个男生，有些愤怒，还有些不解，于是扬起头，眯着眼向少年质问道。

“你又是谁啊？”少年也不甘示弱，同样抬起头反问道。

“你小子不知道旭哥的大名？”不等本人开口，旁边的人早已忍耐不住，抢先答道，好像从嘴里说出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名字，就会给自己带来无上的光荣。

少年微微一愣，这个什么李旭文，自己倒还没听说过。少年冷哼一声，旋即摘下自己压的低低的帽子。乌黑柔顺的头发从额前散落下来，遮住了少年的眼睛，落在笔直高耸的鼻梁和光洁无暇的皮肤上。

少年停好身旁的公路车，然后把帽子一把挂扣在车前的弯把上，撇着嘴摇摇头：“没听说过。”

“高二理三班李旭文旭哥，你小子给我好好记住了！识相的赶紧走，以后有事报你旭哥名号。”

“谁叫你乱允诺哥的名号了？”话音刚落，李旭文一脸疑惑的敲打着旁边男生的脑袋，似乎有些不悦。

“记不记得住看心情吧。”那少年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外人看来，颇显得有些嘲弄。

“不是，你小子哪根葱啊？”李旭文皱着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少年双手束起额前的头发，在脑后结成一个不长不短的辫子。

“你们也给我好好记住了，你大爷我，叫顾维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