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身份暴露
有了一次成功的冰上练习经验,就会有第二次。
再次与关教练见面的时候,余跃鳞推着小海豚在冰面上玩得不亦乐乎。处在发育期的少年,身高堪堪刚过一米七,加上身材纤细,看起来倒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当关教练无意间瞥到少年脚上的冰鞋时,神色再次古怪了起来:那双国家队级的专业冰鞋到底怎么回事?真是让人无法不在意啊!
看到关教练,余跃鳞依依不舍地将小海豚交给了旁边眼馋了很久的小朋友——谁能拒绝在冰上玩笑海豚呢?
“关教练好!”
少年的礼貌,让关教练很满意,他点点头开始了今天的课程:“我们现在学怎么在冰上停止,单足停止使用刀……”他还没说完,就看到余跃鳞为了凑得近一些,下意识地给他表演了一个单侧刀跟停,顿时愣在了那里。
少年一脸无辜,眼里是满满的求知欲:“教练?用刀的哪里?”
“小余啊,这里有哪个老师教过你冰上停止了?”
“没有啊!”余跃鳞回答得理直气壮,至于他学没学过,为了关教练心脏好就不解释了。
“那你刚刚……”看着余跃鳞迷茫的表情,关教练自以为是地明白了,这孩子应该自行领悟了怎么在冰上停止。
奇才啊!
想他当年学停,就差用脸刹了。算了,不想了,想多了都是泪。至于,余跃鳞身上愈来愈多的矛盾,关教练再次选择性无视了。
不意外地,余跃鳞再次快速学会了两种停止步伐。关教练惯例让他自行练习,接着他毫无成就感地靠着护栏,望着冰面发呆。
当关教练看到余跃鳞在没有他指导的情况下“自行领悟”了转三步伐,在冰面上划出一个椭圆形时,他心情已经变得波澜不惊了。
“所以,他究竟是新手,还是老鸟呢?”望着余跃鳞辣眼睛的全套护具,关教练灵魂发问。
如果冰场另一头的余跃鳞听到,一定会所问非所答地说:“这次明明少戴了一个头盔!少了头盔感觉安全感差了好多。前台居然说,没有成年人用的头盔,我上次明明有借到的。”
熟悉了冰面后,身体的肌肉记忆也一点点复苏。余跃鳞开始尝试做一些记忆中稍微有点难度的动作。
可惜,他刚完成了一个转三的步伐,就有摔倒的趋势。他习惯性的向后挺住,没有控制好力度,用力过猛,还是摔了,一屁股狠狠地砸到了地上。幸好他戴着护臀,没有伤到,不过到底还是很疼。
半跪着慢慢起身,余跃鳞决定再接再厉。可惜,他才滑了没有几步,一个踉跄又要摔倒。他想着,不能摔,千万不能摔,强行调整身体的朝后仰去。
远远看到余跃鳞做了一个非常危险的阻止摔倒的动作,包教练快速划了过去。他一把托住余跃鳞,责备道:“你知道这个动作有多危险吗?”
“呃……我以为那样就能别摔了。”余跃鳞在教练手上借了一把力,堪堪站稳了。
关教练长叹一声,又来了,这熟悉的无力感。
为什么面前这个少年身上,有如此多的违和呢?
有时候看着很专业,像是乱入黑铁局的钻石;有时候又会在最基础的问题上犯错,和一个新手没有差别。令人不知道应该用怎样态度来对待他。
出于职业素养,关教练开始了冰上摔倒的紧急指导课程:“你感觉要摔倒了,不要紧张,也不要强行去拧你的身体,直接顺势摔出去就行了。”说着,关教练滑了一个前葫芦步,开始演示摔倒保护的姿势。
“就像这样屈膝团身斜着出去,顺势倒在冰上。千万千万记住!不管怎样,一定要把身体放松,顺势斜出去,头尽量往胸口靠。这样卸力后,是整个侧面着地,头部、臀部和膝盖这几个最容易受重伤的部位,才不会有危险。我给你演示一下,你之后要多练练,养成肌肉记忆。”
余跃鳞一边练习一边不由自主地想:这个身体多少年都没有在滑行的时候摔了,估计没有肌肉记忆,怪不得每次摔倒都挺陌生的。
自此以后,余跃鳞频繁往冰场跑,有时八十,有时两百,前台小妹都开始劝余跃鳞办个卡。毕竟他近两周的消费累积超过了五百,已经是一张月卡的金额了。
然而,余跃鳞始终不愿意办卡,他觉得在俱乐部办了卡,对包教练是一种背叛。他已经违背教练的命令,偷偷出来练习了,如果还和一个市队以外的地方签下了短期或长期的合约,哪怕只是借用冰场,他依然会觉得那是一种违约。
出于内心的愧疚感,余跃鳞每天都会给包教练发去问候的消息。虽然包教练都是已读不回,但他照样每天按三餐加宵夜的频率问安。
又过了一周,热心的关教练实在看不下去,通过内部渠道,将一张别人闲置的年卡三折转让给了余跃鳞。
谁知转卡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余跃鳞措手不及的事情。
“你……你是……余跃鳞吧?”一位打扮入时的中年女人,疑惑地打量着余跃鳞。
看到余跃鳞点头,她一把握住了少年的双手:“我家玲玲,就是看了你得了全国冠军时的表演,她才想要练花滑的。之前,很久都没看到你了,我们都以为你不滑了。看到你不滑了,我女儿没了滑下去的心思。现在,能看到你在冰场真好!”
她再次打量了一番余跃鳞,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关教练:“你现在是准备在俱乐部划了吗?在俱乐部也好!只要你还在划就好!我去跟我女儿说,来这里滑能看到你!她学了这么久,可不能中途而废!我女儿可厉害了,滑了两年,现在已经是四级了!”
“那您这卡……”听到卡主这么说,余跃鳞觉得手里的三折卡,似乎要飞。
“送你了!”她激动地将一张价值六千块的年卡,放在了余跃鳞手里,转头和前台说,“麻烦直接过户吧!”
余跃鳞急忙阻止:“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觉得不合适,那这样,我年纪比你大一些,我姓方,那你叫我一声方婶。这样我们就算认了个干亲。以后,我带我家玲玲就是你妹妹了,下次她过来,你要指点指点哦!”
因为自来熟的方女士过于热情,余跃鳞在几分钟里,不仅收获了一张不要钱的年卡,还得到了一门干亲。
“全国冠军?不和我解释一下?”关教练咬牙切齿地问。方女士和余跃鳞说话那一会儿工夫,他已经在花滑协会找到了余跃鳞获得全国花样滑冰少年锦标赛冠军的小分表。
关教练脸色铁青,还有点发绿,明显气得不轻。好啊!
之前,他还以为是个非常有天赋的新手,特别真心实意地在教。没想到,人家是个全国冠军,堂堂国家三级运动员,花滑七级。纡尊降贵让他这么个一路自学上来的野路子花滑六级,教了那么久。说不定,人家在心里看他笑话呢!
余跃鳞反应再迟钝,也知道关教练此时已经气上头了,搞不好,他会失去这个真心待他的教练。
“呃……教练,你别误会,你听我狡辩……”余跃鳞紧张地有些慌不择言。
“噗——”关教练瞬间给气笑了:“狡辩吧!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