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疑心
云雨过后,第二天柳云岚醒来时已是晌午。
他不喜有人伺候,是而清然殿奴仆甚少,只有一个从小照顾他的小厮。
柳云岚感觉下头花穴涩涩的,有点儿红肿,身上却是很清爽。看来那个登徒子还留有一丝未泯灭的良知,帮他清理了身子。
柳云岚回想起昨夜的情事,懊恼地将脸埋进枕头里。
明明侍卫都已经被换过了,为何那人还是能找来,他究竟是谁?
柳云岚欲去索要侍卫换班巡查的名单,但这个名单掌握在祁昂手里。想到祁昂面对他剑拔弩张的样子,柳云岚皱着眉揉了揉额角。
就在他思索那人的身份时,殿外传来脚步声。
柳云岚忙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他这一身被折腾过的痕迹可不能被别人知晓。
“先生,你身子今天好些了吗?”
原来是祁昱,柳云岚松了口气。他前几日便痊愈了,只是祁昱不放心,仍是每天来问安。想到这儿,柳云岚心中熨帖。他笑着回道:“已经大好了,你放宽心。”
“先生让我怎么放心,以前每到换季就风寒。如今春寒还未过去,就穿薄衫了。我知道你畏热,但也得注意身子才是。”祁昱皱着眉念叨。
柳云岚笑着看他,记忆中祁昱还是个小豆包,整日“先生先生”地跟着他。这两年他身量愈发高大了,如今柳云岚都得仰着头看他了。
“还得我素日提醒你,到底谁是父亲呀。”祁昱嘟囔着。
柳云岚心虚地保证:“我以后一定注意,明日,不,今日便多添衣衫。”
祁昱不置可否。
他坐在柳云岚床边,疑惑地问:“都什么时辰了还裹着被子,有那么冷吗?是不是风寒还没好。”他担忧地伸手试探柳云岚额头的温度。
柳云岚却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反应过来时,他僵硬地解释道:“今早起来外头有些凉意,我赖了会儿床,这会子更懒得走动了。”
祁昱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他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事瞒着他。
“先生,我明日多安排几个奴才过来吧,只有贵叔一人总有不周到的地方。”祁昱说道。
柳云岚低头思索了一下。他于人情世故方面向来不通达,因而不喜人多,但是最近夜里频繁被那个陌生男人骚扰,让柳云岚对取祁昱的建议有些意动。只是那男人频繁进入他的宫殿,恐怕不是身有武艺就是位高权重,只是增加伺候的奴仆,能将他拒之门外吗?
柳云岚心事重重地思索着,没有看到祁昱说完站起来,踱步到衣柜前打开了衣柜。
“先生,我帮你找几件要添的衣衫。”祁昱边说着边翻找着柳云岚的衣物,忽然,一件略微有些熟悉的黑色披风映入眼帘。
柳云岚反应过来,忙开口:“不必了,我的衣物收拾的比较乱,我自己找一下吧。”
祁昱却仍站在那里没有答话。
柳云岚顿感不妙,裹着被子跑到衣柜前。只见祁昱怔怔地盯着一件衣物——是祁景遗落的披风。
“祁昱……”柳云岚想解释,却被祁昱打断。
“这披风上的孔雀毛系带,是大皇兄殿里独有的。”祁昱脸色沉了下来,“先生怎么会有大皇兄的披风?”
“我,不是,是前几日我风寒卧床时,祁景来看我,我向他索要的,我见这披风挺好看的。”柳云岚磕磕巴巴地解释道。
“哦,有道理。”祁景冷着脸说道。
还没等柳云岚松口气,祁景突然抓着柳云岚的手腕,猛地把他裹着的被子扒了开来。柳云岚躲闪不及,一身欢爱的痕迹就这样暴露出来。
柳云岚身上交错的绑痕,腰间层层叠叠的指印,以及脖颈处斑驳的吻痕,无一例外地证实了他昨夜收到了多么激烈的疼爱。联想到刚才的披风和柳云岚含糊其词的说辞,一个大胆的联想出现在祁昱脑海。
祁昱气的眼睛都红了:“这是谁干的?”
柳云岚欲哭无泪,他的手腕还被祁昱使劲抓着,他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徒劳地挡住自己,他可怜兮兮地求饶:“祁昱,你先放开我……”
祁昱抓得更用力了:“是不是大皇兄?那日竟真是你?”
“不,不是他……”
“那是谁?”祁昱抓住柳云岚的后颈,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还有别人?”
柳云岚像只被擎住后颈的小狐狸,耷拉着耳朵看着他。
在他思索如何解释时,殿外柳贵的声音传来:“公子,大殿下来了。”
他来做什么?祁昱狐疑地想着,手中力道松了几分,柳云岚趁机挣脱出来,又把自己裹紧被子里。
“好巧,三弟也在。”祁景嘴角弯起,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在这里不奇怪,只是大皇兄素日和先生并不亲近,最近怎么也往这儿跑的这么勤?”言谈间,祁昱握紧了手中的披风。
当年祁景因出身不受皇帝待见,七岁时才启蒙,只是从翰林院随便找了个翰林教授他诗书。未曾料这翰林拜高踩低,竟是敷衍了事。后来还是柳云岚看不过去,把他待在身边教导,甚至后来和小自己三岁有余的弟弟一同上课。后来某一天,二皇子突然向皇帝提出换太傅,皇帝便给三人安排了三位不同的师傅,此后祁景虽仍称柳云岚为“先生”,却也与他不复从前亲密。
平日祁景并不太常往清然殿走动,虽说先生生病了来探望是情理之中的,但祁昱之前已碰见他好多回了。祁昱觉得不太对劲,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三弟说的哪里话,作为学生,自是应该在先生卧病时常来探望。”祁景仍是维持之前的笑容说道。
祁景缓缓向柳云岚走去,却被祁昱拦住了。
“先生现在身体不适需要休息。”祁昱冷声道。
祁景看了看柳云岚,那狐狸先生把被子卷的严丝合缝,紧张兮兮地盯着他们。
笑意终于蔓延上眉梢,祁景看着狐狸先生,温柔地说道:“先生上次觉得不错的蜜饯,我又遣奴仆去买了,先生喝完药再吃一颗,便不觉得苦了。”
柳云岚从被子里悄悄探头,怯生生地说道:“多谢。”
祁昱的脸愈发阴沉了,一字一句说道:“大皇兄东西也带到了,先生还未痊愈,恐将病气过给你,恕不远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