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理智

第177章理智

第246章理智

“你们这些黑白不分的人，枉为名士！你们太欺负人了，他是为了你们……”萧丽君双目通红，声嘶力竭，她要为他声讨公道。德仁亲王不急不缓地从人群中走过，走到一个相对高处站定，他颀长的身姿仿佛一株挺拔玉树，峨冠博带，俊逸清朗，双目如潭，脸色说不出是温和还是威严，薄唇紧抿间又恰如其分地噙了一抹淡定优雅。

他难道也要来反对修筑城防吗？李文宇质疑的目光看向他，深邃又冰冷。

文士们鸦雀无声地看着他们这位精神领袖，目光中流露出崇拜和焦急，他们都盼望着能从他嘴里听到讨伐北陵王的信息，一旦他一声令下，这群人估计会撕裂了李文宇。

德仁亲王的眼睛威严又不失温和地扫视了众人一圈，他清清了嗓子，没有说太多的大道理，反倒是客气地问了大家一个问题：“如果北陵王停手，那么灵川国能支持多久呢？”

他的声音不大，在场的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是呀，如果这个城防停工，铺天盖地的难民将汹涌席来，血肉之躯的军队如何能抵挡这么多的难民？一旦这些难民进城，灵川国费尽心思储存的物资将很快见底，难民中的暴民甚至会烧杀抢夺，所有人的性命将无法保障。

现场突然静得连根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德仁亲王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的心中：“如果这个世界有末日，那也一定是因为这场灾难导致的人心不古。修筑城墙只是灾难来临的自保，并非灭世的导火索。看呀，敌人已经逼近家门，灭命的暴徒们已经在行动，你们还要这样愚昧下去吗？”

他一开口，士子们的头都低下去了，每个人的心里各有盘算。

萧丽君听得眼泪涟涟，总算有明白人了。她感激地看望德仁亲王，却发现他早已翩然而去，再也寻不见他踪影。

士子们垂头丧气地慢慢散去，这个事情德仁亲王讲透了，就算是给这事定调了。修筑城墙不会导致世界末日，灾难才会。

李文宇和一众将领们长舒了口气，士兵们又马不停蹄地干起来。

突然，刚才那帮围攻北陵王的文士又回头，士兵们都警惕地看着这群人，不知道他们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没想到这些士子主动上前，用那双惯于写字的手，开始笨拙地干起活来，帮将士们递砖，拌砂浆，抬砖头……

李文宇看着众士子忙碌的身影，眼睛有些湿润。

德仁亲王一番讲话后，城内外百姓终于与军队同心协力，自发到工地帮忙的百姓日益增多，工事修筑速度也越来越快。

萧丽君推掉广福楼所有的预定，每日蒸上十几屉笼香喷喷的大肉馒头，运到工地上犒劳将士。受她的影响，城中妇女们也自发组织起来，给军队送做好的饭食。

甄定国王将皇宫里所有的侍卫全部派遣到工地帮忙，御膳房一日三餐只为军队服务。

军民团结一心，城墙很快就修筑好了，李文宇还在上面加固加高，将灵川国围绕得固若铁桶一般。

难民营中的大部队古格派系终于赶到灵川，经过一路烧杀掠抢，这支难民组成的队伍居然都有了像样的武器。而一路收编那些暴民，也让这支队伍愈发壮大，当他们乌压压地聚集在城门外时，李文宇才惊觉，这支队伍人数已经和国中守卫力量不相上下。

对付这样一群亡命之徒，李文宇决计智取，非强打。

丘成子站在高墙墙头，慷概激昂地发表了一通讲话，大意是让难民们安分守己，住在城外，每天会有专人施粥，能保证他们生存。尽管他苦口婆心，古格骑在高头大马上嗤之以鼻，自古拳头底下就是道理，他才不满足这些施舍呢，他盯着富得流油的灵川国，眼里满是贪婪。

突然，难民中一阵骚动，原来是城墙上倒下来成千上万白白胖胖的大馒头，颠沛流离饥饿不堪的灾民们哪里还顾得上骂阵，蜂拥而上去抢那白面馒头。古格队伍中的暴民更是按捺不住，他们仗着骑高头大马，将手无寸铁的百姓推到后边，一手抓几个，迫不及待地大嚼起来。

这一路上寸草不生，暴民们能抢到点粮食就算不错，一日能喝上一碗粥就算特权，没想到这灵川国竟倒下来这些个白花花的馒头，这帮汉子眼睛都差点凸出来了，嘴里叼着一个，手里还抱着三个，兜里能揣的全部都揣满。

古格任凭这些暴徒去抢食，他要让这些人知道，要想顿顿吃白面馒头，那就跟他打进去。他手下心腹讨好地抢了两个白馒头给他，被他鄙夷地拒绝了，他可是这群难民中金字塔尖的人，顿顿都是有肉的，又怎会对区区两个馒头感兴趣。

不多时，一个暴民突然口吐白沫倒下了，大家以为他吃得太多太快，撑坏的，不当一回事。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暴民倒下，个个都口吐白沫，这些大老粗才惊觉，这白面馒头里有毒！

可是为时已晚，队伍中大部分人都去抢了这种毒馒头吃，越是勇莽的暴民死得越快，很快就干掉了几乎三分之一的人数，剩下的士兵哪里见过这个阵势，看到横尸遍地，心都化了。古格恨得牙痒痒却无计可施，他虽勇猛，但比起沙场杀敌经验丰富的李文宇来说，明显不是对手。

这时城头又是一阵响动，弓弩手已经各就各位，李文宇一个手势，万箭齐发，剩下的三分之二暴民抱头鼠窜，无奈箭雨太密集，这些亡命之徒躲无可躲，死于乱箭之下的大有人在。

李文宇看到逃窜人群中的古格，伸手要过一张弓箭，轻轻射出。那古格一声惨叫跌落马背，原来右眼被李文宇射穿，痛得他满地打滚。

眼看头领成了这样，剩余的暴民哪个敢动，一个接一个灰溜溜地跑了。

古格被两位暴徒救走，经此一役，难民营溃不成军，不成气候。

朝中又起了反对声，说李文宇滥杀无辜，是灵川国之耻。原来那日吃馒头的也有很多是手无寸铁的难民，这些难民死亡也不计其数。

李文宇已经懒得响应了，更不屑去解释，跟一群生在和平时期从未见过流血打战的人去解释战争的残酷性，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倒是丘成子学了德仁亲王的做派，将闹得最凶的那几个文人聚集在皇宫门口，然后出了个悬赏令，赏银一千两寻找智慧的勇士，要求在与暴民对垒之时，只允许杀害那些凶残的暴民，不能伤害到普通难民。

看的人很多，但敢揭榜的没有，谁都没有这个把握，能做到既不伤害到平民，又能杀死暴徒。攻讦李文宇的声音便也渐渐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