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君子和小人

晨曦中，却见从房屋中冲出来一人。那人五十来岁，面容枯槁，一身苗人打扮却说着官话，一时间四目更加欣喜。

他最怕的就是语言不通，这小贼不肯将翻译借过来。但现在看来，最大的一点障碍被剔除了。

他急忙走上前去一礼道：“无量天尊，贫道茅山四目，今日路过贵宝地，听闻这雄鸡嘶鸣，端是喜爱，不知道善信可否割爱？”

说着竟然反手掏出了一条亮晶晶的小金鱼。

那老人马上做了道礼惊道：“原来是茅山真修，还请道长慈悲，进来喝一杯茶水。”

姜毅看那金条上华光流转，也是可以带出剧情世界之物，暗道失算。

四目本就是众师兄弟中的土豪，而且这苗人老兄似乎也是道门混过，对茅山的分量也大体有所了解，自然态度不一般。

四目见他不愿收起财物，微微挑眉还是走了进去。

进入藩篱之内，拐了个弯，四目当即明白过来。

这凤鸣怒晴鸡为何如此神异，灵性不减。

这湘西自古便是迷障之地皆有奇物。

据传有特殊养鸡之法。乃是酒坊制曲选用了白芷、当归等几十味名贵中药，剩余酒糟通过再次发酵饲养禽畜。酒坊头鸡因饱饲而体型硕大，中药滋养而鸡冠血红，羽分五彩，阳光下全身散发霞光，鸡喙、爪子尖锐锋利无比，眼红无惧，报晓为首鸣，所到之地五毒皆需逃离。

这老人显然知晓其法，他家中晾晒的有不少灵芝草药，想来也是精通药理之辈。

有这些事物喂养，又吃得瓶山毒物，这凤鸣怒晴鸡自然未落凡俗。

落座饮茶之后，老人看着姜毅道：“年轻人，你是。”

姜毅从私人储物空间掏出一个白色小袋道：“十斤盐巴，我也要买老先生这雄鸡。”

老人看着姜毅装着盐巴的袋子惊道：“你也是常胜山之人？”

不待姜毅开口，老人便颤颤巍巍道：“前日有个年轻人来此以盐巴换一些山间捡来的小玩意。老夫足足得了三斤盐巴。没想到今日又来看中了老夫的鸡。”

姜毅也不多解释，茅山乃天下名门正宗。

这苗人只是敬重，而常胜山响马，哦，也就是陈玉楼一伙，那可是纵横十多个省份的强盗头子。普通人家谁不畏惧三分。

四目也是心中咯噔一下。

自己虽然出门也带了小金鱼，不过这穷山恶水之地，黄金的价值还真不如这盐巴来得实在。

而现在，这臭小子借着常胜山之名不将话挑明，自然是有威胁之意。

有人卖得货物，君子和小人同时看中，君子出价十两，小人出价八两。那人却不得不将货物卖于小人。

何以？

君子得不到东西只能叹息一声，小人若是得不到了，可能就要你家破人亡。

这等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得道理老人丰富得阅历下自然该懂得都懂。

一时间，四目心里也没了底气。

“爹，吵，杀鸡吗？”

声音传来却是一个揉着眼睛的憨厚的青年。

老人正是心烦之时，马上摆手道：“哎呀，随便随便。”

姜毅和四目都没有在意，反倒是幸灾乐祸得看着青年提刀而去。

果不其然，进了鸡舍之后，不多时，青年便垂头丧气得带着一身鸡毛和被撕裂的衣服走了出来。

四目和姜毅对视了一眼顿时更加心动。

当然，他们心动的不是怒晴鸡的战斗力，而是那颗报恩之心。

灵物天成，刚刚四目说要吃鸡屁股都被他怒目而视，直欲扑上来啄人。

但那一刻，它还是克制住了。

而现在，它分明知道这傻子提刀要杀自己，但被喂养数载的恩情之下，只是撕毁了青年少许衣物让其知难而退并未伤及分毫。

这份心意端是配得上灵物之名。

四目看着青年一时忽然惊喜道：“敢问善信，令郎可是后天受惊方才痴傻？”

苗寨老人愣了道：“道长明鉴，我这儿子叫木杰雄卡。他原来也是寨子里拔尖的棒小伙。三年前我准备将自己一点经验传授给他，便带他进了山。我能进出瓶山而不受毒物侵害，完全是受到这神鸡庇护。”

“那日，我和他一起进山。走到一道地缝处，一阵凉气吹出来，我肚子一疼，就出恭的功夫。等回来的时候他就的时候他就倒在地上。至此他也就变得痴傻，这算算年纪，也是实岁22，虚岁23，晃24，毛25的人啦，现在连个姨婆都没有。”

这话说的四目瞠目接着，原来岁数还能这么算，这么看起来自己差不多也快入土了吧。

姜毅也只感觉这话似乎无比熟悉，但就是想起不来是哪里的惊世之语。

“咳咳，这位善信，如果贫道能召回他的魂魄……”

老人等了半天等的不就是这句话吗，他马上跪在地上叩首道：“如果道长能为他招回魂魄，让我儿重新恢复过来，我这鸡自然愿意……”

“等等！”

姜毅凝重道：“老哥，所谓货比三家，您不先听听我的报价？”

苗族老人摇头道：“在老夫心里，啥都没这个儿子重要。你……”

姜毅直接打断他的话道：“别着急拒绝。我们常胜山的人不喜欢被人拒绝，你先等上一个时辰，等我的筹码到了再开口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