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离婚感
有时候事情就是很巧,一向秒回尹漱消息的孟引桢,就是这么一次因为吃了退烧药,睡得比较沉而给错过了。
等他第二天醒来,尹漱已经情绪稳定下来,巧妙地遮掩过去了。
所谓他干的好事,不是让她怀孕,而是送礼物太频繁,把次卧都“撑吐”了。
这倒是合情合理,孟引桢立马回:【在你毕业之前一定不送了,咱们全折成钱好不好?】
尹漱没回,她正在和医生商量药流,速战速决,免得犹犹豫豫的,真的显怀了,那所有事都会全线崩溃。
再说“孩子”在她肚子里才十几天,药流是最佳选择,对身体的损伤不是很大,休息个半个月左右,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这件事只有她和医生知道,绝对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在躺上手术台前,尹漱看了眼手机,波澜不惊地回复孟引桢:【好,我听课呢,两小时后再聊。】
孟引桢:【嗯,之前和你提过的成立基金会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只要你点头,在北城大学百年校庆的那天就能正式揭幕。】
尹漱知道这件事,但此时的情景无法让她更细致地去考虑,只回了个好,就把手机锁屏了。
六小时后,尹漱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流得很干净,医生让她在医院再住一晚,观察一下,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后要注意流血状况以及腹痛的程度,同时要避免性生活一个月。
尹漱一一记下,在出医院门看见天边的晚霞时,她陡生一种十分强烈的熟悉感。
那年在东京也是这样,一个人做完阑尾炎手术,虚弱地提着生活用品出来,愣愣地看着橘黄色的晚霞,明明那么温暖,却哭得不能自已,像个可怜无助的孩子。
每一个身在异国的人,都会有那么几个感觉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刻。
在那期间,唯一称得上问候的,或许也就孟引桢那个厚脸皮的求复合电话了。
好几年过去了,身边分明已多了一个十分可靠的人,却还是会在命运的安排下陷入同样可笑又荒唐的困境,但至少她不后悔,她总是会轻易就原谅自己。
在家休养的那半个月,尹漱的状态一直不佳,她本以为少了个“麻烦”会分外舒坦,哪知竟会时常莫名地流泪,尤其是在深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还会任性地摔东西。
她陷入了一种毫无缘由的愧疚感之中,不仅是对孩子,更是对孟引桢。
可最后,她也算想通了,如果任由这个孩子生下来,她的状态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既然选了,就坚定地走下去吧。
好在这期间孟引桢忙,没有过来看她,算是让她少演了一些戏。
但尹漱依然恢复得不是很好,情绪起伏很大,做事也提不起精神,学业和工作都是在硬撑,去看医生,得出的结论是心病,只能靠自己调整。
尹漱不愿看自己就这么废物下去,她减少对着电脑和镜头的时间,把散步,运动,冥想,阅读排进每日的计划中。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拒绝孟引桢过来,连主动给他发消息的次数都开始变少,她害怕自己会在细微之中暴露出自己曾干过的“坏事”。
总之还没到坦诚相见的时候。
孟引桢一个如假包换的老婆奴,自然很快察觉出异样,他数次追问,又撒娇又哄的,每次的答案无非两种,要么是我在打网球,然后甩过来一张满头大汗的图,要么就是我在射击场,然后一张布满弹孔的靶图。
视频通话也试了,每次都是挂断,托辞不是上课就是拍杂志,如果在家,会接,但是只能看见她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最近不开心吗?”
“没有……就是累了……”
“那我去陪你,公司没什么事……”
一旦听到他要过去,尹漱的身体就会不自然地颤一下,然后迅速挂断。
孟引桢的心像坐跳楼机一样,一下子砸入了深渊,她为什么突然不愿见自己了?
说好了要在学术界大放异彩,却对网球和射击极度上瘾,难道……新欢好这些?
孟引桢彻底被尹漱放出的烟雾弹搞昏了头,他不死心,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他突然想起那群校友说的精神出轨……还是说她受够了这种异地的婚姻,找了别人?
难道是那个保镖?确实有可能,每天贴身跟着,怎么可能没点感情?
……
孟引桢被噩梦惊醒,原来是梦……
但不慌张是绝不可能的,好在三天后她就要回国参加基金会的揭幕仪式,到时自会有分晓。
孟引桢也一再给自己打预防针,无论是什么结果,再差都不会怪她,是他离不开她,她做什么都无妨。
*
上一次分开,他还穿着针织的藏青polo衫和她坐在一起看音乐剧《芝加哥》,再见他穿着利落的西装三件套,低头轻声提醒她:“挽着我,宝宝……”
尹漱一下子回神,仿佛时至今日才发觉自己还有个丈夫,她松松地挽上去,孟引桢的另一只手立马覆上她的手面,“你瘦了……”
尹漱没接话,礼堂里人声鼎沸,快门声响成一片,所有镜头都对准了她这个年纪轻轻,就为母校捐出五个亿的天之骄子。
面对再熟悉不过的镜头,尹漱表现得极为从容,各种问题也是应对如流,然后微微一点头,一摆手,各路记者也就识相地收起了话匣子,目送她走上主席台。
年少有为,就会有这种处变不惊,稳如泰山且不容置疑的恢弘气度。
校长为百年校庆致辞,稿子中专门提到了尹漱,说她是母校的骄傲,并邀请她在校史馆中留下墨宝,以供参观并留下纪念。
话音刚落,全场响起掌声,能做实事的人最受欢迎,毕竟尹漱的五个亿中先划出了三千万打到每位在校生的饭卡中,把一整学期的伙食费都管了,谁能不喜欢呢?
一旁坐着的尹漱对此表情起伏倒不是很大,她今天盘了头发,露出分明的五官,称得上是面如满月,目若青莲,整个人有种沉静平稳的气质,像尊玉佛,悲天悯人又不失庄重。
她怕冷,还加了披肩,此时双手从披肩垂挂下的流苏中伸出来,小幅度地拍手,有种置身事外的淡然。
孟引桢就坐在她身旁,然而从机场到礼堂,她都不是很亲近他,两人距离很近,心却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