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李扬推门一头撞进来，绕过屏风，急促喊。

“殿下您冷静，太子妃现在杀不得……”

然后一抬头瞥见床上交叠相拥的两具躯体，傻了眼。

李扬：……

这，这跟他想象中的血腥场面好像不大一样？

被打扰到的晋瑀遽然眸光冷厉地抬头，他先是下意识的伸手护紧了怀中之人，而后目光在触及到愣在屏风转角的李扬后，幽深的眸光闪过一丝迷茫。

像是不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后他混沌的目光渐渐真正清明。

“呜呜……”

听着怀中的嘤嘤哭声，晋瑀的身子遽然猛地一僵，瞪大双眼，机械低头垂眸。

姬裳看到有人来救她，赶紧跟着抬起头来，扭头红着眼眶泪眼汪汪看着吓人的六皇弟哭诉：“呜…六皇弟，我，我不好吃的，你，你别吃我！”

随之呼出的女儿香尽数萦绕在刚清醒过来的晋瑀鼻息间。

晋瑀垂眸看着她心神一阵恍惚，呼吸一窒，双手不由自主又是一紧。

引得姬裳顿时又是一声痛呼。

晋瑀猛地回神，遽然松手，蹙眉如同扔瘟疫般，抬手便将她扔了出去。

姬裳毫无准备，一屁股蹲坐到地上，屁股差点摔成八瓣儿，不由又是一声痛呼。

“啊嘶——”

晋瑀半支着身子倚在床上，喘息着，垂眸目光灼灼地沉眸盯着她。

他闻声艰难吞咽一口口水，捏紧了双手，冷冷厉声喝道：“出去，出去！”

姬裳一抬头就对上他幽深凶狠的仿佛要将她吸过去生吞活剥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翻身爬起来跌跌跄跄的转身便慌慌张张的跑了。

李扬呆呆的站在屏风旁边等她跑远，方才回神，大步上前去看他家主子：“殿下……”

晋瑀收回视线，一扯旁边的被子盖住下腹，翻身平躺砸到床上，抬手扶额，喉结滚动，闭眼喘息着，哑声道：“你也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李扬闻言一愣，而后忙点头应是，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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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蒐之后又进行了三天，期间楚王晋瑀的病情不知为何又经历了反复，一直没能痊愈，底下贪生怕死的皇亲子弟跟着效法推脱，据说引得晋成帝很是不高兴。

而姬裳亦是其中一员，她的腿伤早在第二天就彻底没事儿了，但之后几天她都装病推脱没去参加春蒐，不过她倒不是怕刺客，而是怕楚王会突然出现。

现在在姬裳眼里，六皇弟楚王可谓是要比刺客恐怖一百倍。

别说再去探病了，待到回程这一天，姬裳听说楚王痊愈了，一早偷偷摸摸钻进了自己的马车里。

回程的路上，一整天莫说下车了，就连车帘都没有挑起来，往外看一眼，就是生怕不小心跟他那个吓人的六皇弟对上。

好在回程一路顺利，姬裳并没有跟六皇弟对上，一回到府上还收到了哥哥和太子表哥他们给她连同捷报一同送回来的家书。

这可以说是姬裳在家呆着最期盼的日子。

她开心极了，受惊的小心脏成功得到了安抚。

爹爹和大哥都属于不善言辞之人，一直以来他们的家书相对较少，这次负责给她写家书的依旧是太子表哥和二哥。

太子表哥的放在上面，姬裳便先打开了太子表哥写给她的家书来看。

“裳裳近来可安好啊？父亲好，我们都很好，你在京城不用担心。”

她们一家都是习武之人，没那么多文人的规矩，写信也是，没什么格式，想说什么就直接写什么，太子表哥在战场上跟他哥他们厮混久了也一样，上来便是这么一句。

姬裳仿佛还能看到他写这句话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由失笑。

“我们已经深入到了王帐驻地，还有最后一战，拿下呼赫王就能回去了，到时候我们就能阖家团圆了，十年之内，不三十年之内都不必再担心呼赫来袭，你和父亲大小舅子他们就再也不用聚少离多的分开了，当然我们也是。”

“咳，对了，京城下雪没有？北疆这边又下雪了，裳裳爱雪，表哥在这穷乡僻壤里也没什么东西送你，就送你一捧最美的雪吧。”

“差点忘了，最后说一句，你自己在京城，给表哥离老六那个小杂种远点！”

她家太子表哥跟六皇子好像从她很小的时候就不合了，长大之后则更甚了。

平日里带着她玩，三句里少不了一句就是让她离六皇子远一点，就连后来去了边关打仗，每次写信回来都要叮嘱告诫她不准靠近六皇子。

说他不是个好东西，狼子野心，跟她那个恶毒娘一样，总在窥觊自己不该肖想的东西。

刚开始的姬裳年纪小，并不懂这些，她甚至还会觉得六皇子很可怜。

因为在她的幼时的记忆中，小时候的六皇子是形单影只的，没有人愿意跟他玩，他好像还是个哑巴来着。

后来她渐渐长大了，明白了姨母和她母妃之间的渊源，尽管她心里依旧不觉得那是六皇子的错，但也知道自己身为姨母的侄女，还去可怜仇人的儿子很过分。

是以在太子表哥他们敦敦叮嘱之下，姬裳便越来越疏远这个小朋友了。

六皇子是什么时候学会说话的，姬裳已经不记得了了，甚至很多幼时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都记不大清了。

疏远他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印象中从她十三岁后，他们就再没了接触。

因为十三岁那年，她在宫宴上偷偷跑出去玩雪，撞见了六皇子。其实也没做什么，她只不过是尴尬的礼貌打了个招呼，又正巧被找出来的太子表哥撞见，太子表哥就生气了，训斥了她好半天。还说什么她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要注意男女大防，以后不准再跟六皇子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