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新来的女招待

1944年的欧洲依然深陷战争的泥潭。

战局对德国越发不利，东线的苏联已经把德军赶出苏联境内，正兵分几路朝德国本土进军，西线的盟军已经深入法国腹地，轰炸机开始不分昼夜轰炸德国城市。

小胡子的演讲依旧那么铿锵有力，手挥动甚至比以前更加卖力气了，然而沮丧、怀疑以及不满的情绪却悄悄在德国民众中蔓延。领袖战无不胜的神话正在被破坏，民众在窃窃私语，而窃窃私语是一种流行病，现在连军队中的军官也开始流行了。

坚冰下暗流不断涌动，大胆的冒险计划正在被悄然酝酿，总部位于阿尔布雷希特王子大街的盖世太保们也越来越忙碌了。

位于这条街的一角有一家餐饮店，门脸不算很大，但也算得上是一家百年老店。

老汉斯是这家店的老板，他从他老爸手里接下这个店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这里的熟客都叫他汉斯博士。他红扑扑的脸上镶着布满槽点的酒糟鼻，圆润的大脑袋上已经没有多少根头发。每天早上他都腆着像是怀孕的啤酒肚，脸上挂着微笑沿着这条大街走上一圈，日久天长喜欢溜圈儿的他已成为这条街上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老汉斯家的牛排和咖啡最有名，不过这并不是全部。老汉斯还做黑市交易，他总能搞来烈酒和古巴的上好雪茄，当然这一切只面向熟客。战前城市中产阶层是这里的常客，现在取而代之是年轻军官和行政官员。

街边另一角的盖世太保们也经常光顾这家店。这些自命不凡的家伙自以为目光炯炯，不会遗漏城市的任何角落，任何胆敢反对领袖的力量都将被他们无情地清洗，然而他们真的注意到身边咫尺之间……

老汉斯店里最近新来了一位年轻女招待。老汉斯的老婆哮喘病犯了，他不得已只能从巴伐利亚的小镇找来了自己的“外甥女”。

女孩衣着很朴素，金发碧眼身材婀娜，是一位典型的欧罗巴美女。和生性健谈喜欢把微笑挂在脸上的老汉斯不同，女孩不爱说话，也不怎么爱笑，“冰美人”的绰号很快在来这就餐的年轻军官中传开了。

这些小军官们总是在点菜的时候吹起口哨，讲着自己以为很可笑的笑话，而女孩的回应就是重重地把盘子摔到桌上，弄得汤汁四溢。这些人并不生气，反而彼此挤眉弄眼。

在这些军官中有一位格外让女孩讨厌，他倒是不像其他军官那样无聊，却总喜欢找女孩搭讪儿，这让女孩有点烦。

“我叫维特斯，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不能！”

“我来自奥地利的兰斯堡，你的家乡是巴伐利亚吧？”

“忘了！”

这位年轻军官的搭讪总是碰一鼻子灰，很快他也成为了同伴嘲笑的对象。“嘿，维特斯，我们建议你去登山，去征服阿尔卑斯山。”

这名叫维特斯的军官身材高大，栗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配上笔挺的军装显得格外帅气。面对着姑娘的冷漠，他似乎一点也不灰心，原来他每天只在这里吃早餐，现在一日三餐都少不了他的身影，工作一旦有空闲也会到这里喝杯咖啡。

老汉斯瞧在眼里，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人却一言不发。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早上，老汉斯照例去街上溜圈儿，回来时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

老汉斯走入店内，时间还早，客人还没有上来，只有自己的“外甥女”正在店里忙着打扫卫生。

他径直地走了过去，笑呵呵地说道：“克莱尔小姐，您歇一歇，这些粗活我来做就行。对了，我回来时碰到了那位军官，就是那位，他托我送你一束玫瑰花。”

“替我扔了吧。汉斯博士”

“我想把它插在我卧室的花瓶里，您不介意吧。”

“我不介意，随您处置。”

老汉斯顺手把手里花放到吧台上，又警惕地环顾了四周，确信店里没有其他人后，他开口说道：“克莱尔小姐，我们光明会调查了那个军官的背景，他隶属于**卫士精英团，主要任务是维护希特勒和希姆莱这样的**高层安全。他是狼族的人，在狼族年轻一代中也算佼佼者了。”

克莱尔正专心擦拭酒杯，似乎没有认真听老汉斯说话。

老汉斯并不介意，他又兴致勃勃地接着说道：“我们光明会也调查了希特勒的家族历史，您说有趣不，希特勒祖上也有狼族血统。哦，他也许是个有情怀的人，喜欢以狼来命名他的军队和武器，他办公的地方就叫狼堡。看来凡事都是有原因的，也难怪狼族愿意冒险支持希特勒。”

克莱尔放下手里的酒杯，抬起头看了一眼老汉斯。看得出老汉斯今天的兴致很高，话难免稍微多了点，要是放在平时二人真是难得交流几句。

“有些事情我想你们光明会的人也会知道。”克莱尔望着老汉斯说道：“狼族现在已经分裂了，一小部分追随了希特勒参加了战争，大部分则远遁南美不问世事过起了隐士生活。”

“是的，我知道。不过狼族分裂是你们这些上层人物的看法。”老汉斯矫黠地眨眨眼，又得意洋洋地讲了下去。

“要是以我商人角度看，他们是在做投资，做投资永远不要把鸡蛋放进一个笼子，而是要根据概率大小分别下注。我觉得是狼族并不看好希特勒，他们故意保留了大部分筹码，一旦希特勒赢了，他们以小博大稳赚不赔，如果希特勒失败倒台，他们不必一起被拖进深渊。”

“也许吧，这是个挺有趣的看法。”克莱尔耸耸肩，看得出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老汉斯看出克莱尔不喜欢闲聊，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哦，克莱尔小姐，我接到光明会的通知，施陶芬伯格上校今天下午会过来，他有重要的事找你谈……”老汉斯停了下来，他望着克莱尔，似乎期待克莱尔能告诉他究竟是什么事。

克莱尔无动于衷，并不想向他透露一丝秘密。

老汉斯眼里掠过一丝失望，又继续说道：“施陶芬伯格少校的家族属于德国贵族集团，他本人自视甚高，说起话来有时很傲慢。”老汉斯撇了撇嘴，故意压低了声音。“老实讲，我不喜欢他这样的人。”

“谢谢您的提醒，我不会介意这些支端末节。”

“克莱尔小姐，我先把花拿回卧室了。那些粗活您放一放，等我回来我做就行。”

说完老汉斯拿起吧台上的花，向后厅的卧室走去，他边走边感叹：“世事难料，谁又能想到，战争居然让光明会和圣殿会联手，而我这小破店居然成为柏林最重要的联络点。”

深夜，饭店已经打烊。

克莱尔已经离开了，店里只有老汉斯在翻阅账本。他总觉得今天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时又没有想起究竟哪里不对，于是他放下账本开始回忆白天的事。

他猛然想起来一件事，嘴上嘀咕了一句：“那个叫维特斯的军官只是早上送来花，今天一天都没过来吃饭，这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