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皇子的小伴读（23）
第24章皇子的小伴读（23）小皇子迷迷糊糊喝了一口，就哇地一声就着之前喝进去的酒全部吐了出来。就算如此，季小安也极其紧张，扶起小皇子，左顾右盼，生怕他有个闪失。
小皇子却在这时候突然睁开眼，与她直直对视。那双可以与日月争辉般漂亮的黑瞳，在此刻吓了季小安一跳。
“子安？你也醉了……”他把手里那晚醒酒汤塞进季小安手中，讨好般道，“你也喝……”
他好像并没有醒。
想到系统曾经说的，小皇子的不死金手指，季小安心定了些，也许，这就是系统说的主角不会死的金手指？因此小皇子恰好将醒酒汤吐了出来。
季小安低下头，看着这碗墨色汤药，在烛光的照耀下，泛着槐丽的色泽，犹如诱人的毒药。她看着小皇子对着她笑得那么乖巧，一如孩童时，那么依赖她的他。
思考了一瞬，她低了头，就着小皇子端着药的手，将唇凑到碗侧。
还没喝到碗中一口，唇侧的碗毫无预兆的移开了，随着重重一声响，碗“砰”的一声被砸在地上，碗瞬间碎成了两半，里面的墨色汁液飞溅，部分溅到了季小安的袍角，使得她顿时显得十分狼狈。
这时没人去管这些。
季小安蹲在地上，愣怔地看着徒然立起，站在自己身侧，显得格外高大的小皇子，一时竟不知如何思考。
“季子安，到了现在，你还要装傻吗？”
“你没醉？”看着小皇子清醒得格外冷清的黑眸，季小安仰着头，呆呆地问。
他淡淡开口，眉宇间透着些许恹恹和失望：“若是真醉了，等你来害本宫么？”
“所以，你真的……从未信过我？”季小安撑着手臂，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她不愿意显得那样狼狈，声音却忍不住还是透出了暗哑的失望，“从未相信过我？”
季小安的眼神很亮，即时到了如今这个境地，比起她的性命，她的模样，更像是更在乎这个回答。
小皇子握紧了负在身后的手，清俊的眉目间写满了淡漠：“从未。”
他只轻轻扫了一眼季小安，就仿佛陪着他一起自小长大的季小安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路人一般，不值得他多花一点心思。
季小安闭了闭眼，再次睁开。
她费劲心思，不舍得他冻着饿着，不舍得他被人欺负，甚至不舍得他伤心，他不高兴了，她哪怕拼着条命，也要让他达成所愿。
她什么不能为他做？连这条命都要给他了。
可这一直被她放在心口的小孩，却亲口告诉她，他从未信过她？
她只想问他，她还有什么可以为他做的，而她没做到的？
即时到最后一刻，哪怕知道他不会死，她都没忍心去害他。
可这长大的小皇子，却连信任她的机会却都没给过她。他如此高大，浑身上下充满了压迫感，修长的身躯带着天然的上位者气势，再不付曾经的依赖之态，他变成了季小安一直依赖最期待的样子。
季小安却不懂，为什么自己那么伤心呢？
“带走。”他一声令下，背后关着偏殿的门应声而开。自始至终，小皇子都没有放心过，和她单独在一起。两个人走进来，反剪了季小安的双手。
她没有挣扎，只是声音里带着悲哀，对小皇子说：“子安曾发誓，会永远保护殿下一辈子。”
“子安从未背叛过殿下。”
小皇子仿佛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季子安啊季子安，你现在还在狡辩，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没看见吗？你当我是瞎子吗？”
“刚才那酒，还有这醒酒汤，你有什么好说的？”
原来她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一直看她在那里犯傻，一厢情愿地对他好罢了。
“那酒——”季小安开口，却发现自己确实辩无可辩，“是我做的。”
小皇子眼神更加冷了，看着她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是谁派你这么做的？”
季小安抿唇，不答。
小皇子眉梢一挑，语气轻飘飘的：“带下去！”
季小安想再给小皇子行一礼，怎奈何挣了挣手腕，两只手已经被反剪在后，她放弃了挣扎，只微微勾唇，一双漂亮的茶色眼睛直直看进小皇子的眼中，她轻轻开口，嘲讽般道：“是，子安谨遵殿下圣命。”
季小安转身，跟着绑着她的侍卫向门口走去，突然，毫无预兆的，她身体一软，不受控制地人向前一冲，就要跌倒。随行的侍卫看季小安已经是阶下囚，不耐烦地用力拖了她一下，可季小安身子抽动了一下，便却没了动静。
“季子安，你又要耍什么花招？”看着季小安被这样对待，小皇子心头的烦躁突然升起，忍不住恨声问道。
季小安没有回答他。
小皇子感觉有哪里不对，向前几步，绕到季小安面前，把季小安脸侧的青丝拨开，勾起季小安的下巴，她紧闭着眼，除了没有应声，看起来并无异常。
小皇子却莫名心慌极了，他蹲下身，眼睛一寸寸细细扫过季小安的脸庞，想要看出哪里不对。
突然，季小安动了。
旁边的一个侍卫惊声道：“殿下小心！”他一个健步拦住了小皇子。
小皇子就眼睁睁地看着季小安猛地从口中喷出一道血雾，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出，季小安的脸色也迅速灰败下去，快得令人呲牙胆战心惊。
小皇子肝胆俱裂，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侍卫，一把抱起季小安，声音里颤抖着，仿佛要穿破所有人的耳膜：“子安！”
“季子安——”
季小安彼时意识已经昏沉，她隐隐听见耳边有撕心裂肺的叫声，她记得，这是小皇子的声音。
听了十几年，真是想忘都忘不了。
虽然累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她却坚持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推开小皇子想要扶住她的手，口中的话含混地血液，喃喃道：“子安……不敢劳殿下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