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国王驾崩

一片诡异的寂静。

哈罗德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双眼布满血丝。

身边的人在低声窃语。

哈罗德好似听不到那些声音，此时他已经陷入一种混沌的状态之中。

“他人呢？死了？”

克蕾儿的声音像一根针刺破寂静，在场的人听不出情绪，就好像索尔诺的生死与她无关一样。

所有人屏住呼吸噤若寒蝉，等着哈罗德接下来的话，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他最清楚。

可哈罗德喉咙梗塞，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

这时，一个昨晚参与了救援的士兵跑进大殿，直接跪在所有人面前，将一顶焦黑的王冠高高举起。

哈罗德见此，直接昏死过去，然而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扶他。

克蕾儿手伸向王冠，却在触碰的瞬间猛地缩回。

“他真的死了？”

她的嘴唇动了动，昨晚索尔诺还来寻过她，想要缓和他们的关系，自己却是一句身体不适，拒绝会见他。没想到，这将是与他的最后一面。

克蕾儿无端感到呼吸困难，目光穿过层层肃穆的大殿，停在空无一物的穹顶。

不是一直期盼着索尔诺死去吗？他也曾说过自己活不久了，可为何此刻，一股无法压抑的情绪从心底涌起，冲得她几乎站不稳。

即便是这种时候，她脑中忽然闪过翻阅过的一本书，那是于憬在她生日晚宴时送给她的，《骑士与三侍从的旅程》。起初随意翻了几页，后来便是每每在夜深人静时一口气读到最后。

其中有一段，讲述主角与一位公主的感情纠葛，她原本不屑一顾的，觉得那不过是荒诞不经的幻想，但公主那一句话——“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始终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书中的公主最后等来了七彩祥云，骑士与公主彼此相爱，成就了一段美好的结局。

原本嗤之以鼻的浪漫，可现在，那些字句像荆棘般扎入了她的心，索尔诺会是那个意中人吗？

昨晚，他曾站在门外，低声求见她，没有高高在上的威压，也没有冷冰冰的命令，只是轻轻地敲了几下门，说了句：“我想你了。”

可他是新瑞亚的君主啊，是将她从普罗维斯带到这个陌生的土地，还用政治囚禁她，用谎言掩盖伊凡的存在，逼迫她在仇恨中煎熬十五年的人。

她恨他。

但是昨晚的他，目光中却第一次出现孤独。那一刻，他似乎只是一个疲惫的男人，并非君主。

终究因过往的怨恨，将他拒之门外。

七彩祥云不会出现，但她的意中人……昨晚是否站在那扇门外？

绝对不是！克蕾儿想到。

“但如果我见了他呢？”这个念头像荆棘般扎入脑海，无法摆脱。

如果自己愿意抛下那些怨恨，听一听他想说的话，会不会一切不同？她想象到，索尔诺会在她面前踌蹰不安地开口，或许会提起伊凡，或许会说出那些她期盼已久又从未听过的事。

可那个人终究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啊，理智告诉自己，这是解脱，无论她如何用力呼吸，都感觉胸腔像被铁箍箍住。无法否认，他的存在在长达十五年的时光里填满她的生命，将她的仇恨，痛苦与复杂的情感交织成一个无解的结。

“或许……我们真的只是一场错过。”

一切都不可能了，他死了，带着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带着那些未解的纠葛，带着她永远无法得知的答案。

克蕾儿再次伸向王冠，这一次没有缩回。她的心，比王冠更为焦黑。

————

于憬是被阿奇柏德叫醒的，一旁的艾莉西娅也显得有些焦急。

看了眼窗外，天光微弱。

“怎么了。”

艾莉西娅说道：“索尔诺陛下……过世了。”

这是一个大消息，于憬怀疑没睡醒，看向阿奇柏德。

阿奇柏德点头：“很抱歉影响了您的睡眠，这次过来，是和您说一声，我该走了，宫廷那边需要我。”

确认了这一消息，于憬睡意也没了，掀开被子下床，没有多余的问话，迅速穿戴整齐。

“我和你一起去。”

阿奇柏德感到意外，但也没反对。

路上，于憬问：“现在局势怎么样？”

“消息才传出，民间还算平静，”

意思就是宫里已经不太平了，所以就连阿奇柏德这几位边境守卫团的团长都要回去，于憬眯起眼，盘算着各种可能。

快马加鞭，下午时赶到王宫。

刚进入宫门，于憬便感受到一种压抑的氛围，守卫们比平时更加紧张，步履匆匆，相互间的交谈都刻意压低了声音。

宫里于憬熟悉的人不多，唯一算得上朋友的哈罗德，现在却因病无法会见他。

就在他琢磨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一个意外的身影出现在前方长廊——里昂维斯奇伯爵。

不对，他已经是侯爵了，自从他的领地被索尔诺收回后，为了补偿便从伯爵晋升为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