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没有如果

改革开放前，成衣基本没有市场，穿衣不是厂里发的工作服，就是用布票去买布自己做。

服装厂这个行业，今年还没有发展起来，要到84年才大规模出现，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

现在确实没有这个条件。

“但是贵厂也不是完全不能做衣服。”

周念的目光移向一旁的白秀水。

“我记得白主任管理的后勤部要负责每年员工工服的调配分发，这些工服都是由厂里自行制作的吧？”

“这个……”白秀水看向王锐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是和周念关系不一般，但现在事关厂里的工作，她也没办法完全偏向周念，还要看厂长怎么决定。

王锐进也不让白秀水为难，接过话头。

“我们厂后勤部确实可以做衣服，不过规模不大，人数也不多。最主要的是这部分员工只会做我们厂的工服，未必能满足你的要求。”

毕竟他们是纺织厂不是服装厂，有些方面完全不能比。

周念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我的衣服不复杂，我也会开班对她们进行培训上岗前的培训，这些都不是问题。”

看王锐进还是不为所动，她又丢下一个重磅炸弹。

“王厂长，您有听说今年会取消布票的事吗？”

王锐进怔住，疑惑地看向周念：“你从哪听到的消息？”

自然是重生者的福利，预知未来了。

当然周念不可能解释，只继续阐述她的观点。

“年底，布票就会被全面取消，取消布票会引起什么样的影响，我想不用我说王厂长也能预料得到。到时，满大街的人都去买的确良，谁还需要棉布呢？”

王锐进沉默了。

纺织厂的工人工资为什么高，说白了就是产品供不应求，大家都求着来买他们的产品，那在这里工作工人的工资，自然水涨船高。

可布票要是取消，对纺织厂却未必是个好事。

是，布票取消，棉布的供应会急剧加大，但他们却比不过另一样产品——的确良。

有布票“控制”还好说，人们没得选。同样的布票他们肯定优先买棉布，有条件的会去买的确良的成衣。

但布票放开，更耐脏、耐洗、颜色更鲜艳的的确良，肯定会成为人们的首选。

销量是都在增长，但同等条件下一对比，棉布一定会被比下去。

不要说棉布比的确良透气、舒适和更优秀这些话，追求舒适度是未来人的选择，现在的人更看重的是耐用、耐脏。

起码在目前这几年，一定是的确良的天下。

国营企业每年都要完成上级下发的任务，王锐进可不想在年底汇报工作时，被上级批评工作任务没完成。

与其到时绞尽脑汁去想如何提高追赶销售进度，不如将工作做在前面。

“你说得是有这个道理，但你刚刚那个提案不太现实。”

听到王锐进提出意见，周念不仅不担忧反而松了口气。

“王厂长觉得怎么分配合适，这些我们都可以商量。”

不怕对方提条件，就怕对方没条件。

有意见他们解决意见就好。

王锐进沉吟片刻。

“工人我们可以提供，材料也可以从我们这边走，利益分配我们起码要占七成，不然没办法执行。”

“不能这么算。”

周念摇头。

“虽然工人和材料是纺织厂出的，但这部分并不是不可替代。我也完全可以从外面找人和进原材料，就比如那个的确良，我听说的确良材料生产厂就在东北辽东省，从我们这跑一趟那边也用不了多久，您说是吧。”

王锐进喉头一噎，无语道：“你这就开始将我军了？”

“这怎么是将您的军呢？”周念笑得一脸温良。“咱们就事论事，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王锐进失笑：“那你说怎么办？而且这个服装做出来，你又能保证多少销量？如果一个月才卖出去一两件的，我们也没必要搞什么合作了，你说呢？”

面对王锐进的强势，周念却依旧淡定，胸有成竹道：“我可以签协议，如果半年内我没能达到预计收益，不仅全额支付纺织厂的人工和材料费，还额外赔付百分之二十的违约金，王厂长觉得如何？”

先别说王锐进怎么觉得了，王卫东现在心脏都快不会跳了。

不赚钱赔这么多，要玩这么大吗？

他很想让周念清醒下，别太冲动，却又牢牢记得她之前说得话，今天就听她谈，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而在他犹豫期间，他爸王锐进已经考虑好做出了决定，起身向周念伸出了手。

“既然周老板有这么大的信心和魄力，那我也不扫兴了，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对方愿意承担这样大的风险，他只是提前支出一些成本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