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幸运，不幸

听到灰原雄他们做完任务回来，夏油杰当即前往校医室。

“没睡好？”家入硝子身披白大褂靠在门外随口关心着，又翘起大拇指指了指后面的屋内，“进去看看吧，他们好像在吵架。”

“喂。”

夏油杰停下脚步，只听家入硝子说，“下个月跟我回家一趟，悟他很忙，经常找不到人。”

“好。”

走入校医室，夏油杰却没有听到他们的争吵声，七海建人坐在墙边的矮凳上，眼上蒙着毛巾，灰原雄躺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还有那原本应该存在的一臂一腿，此时空空如也，染血的绷带缠在齐根而断的创口上，分外扎眼。

“夏油学长！嘶~”

见到夏油杰进来，灰原雄抬手招呼，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疼得直咧嘴。

夏油杰神色沉重，问，“怎么会这样？”

“本该是一次毫无难度的二级咒灵讨伐任务……！！”

“可恶，产土神信仰！那是个土地神，是一级案件！”

七海建人后脑用力磕向墙壁，紧咬牙龈，声音中充斥着无尽的悔恨。

“七海，我没有怪过你。”灰原雄轻声说道，“这不是很好吗？你没有死在我面前，我也没有死在你面前。”

“没有血气上头，擅自冒进。发现不对，就及时通知了五条学长。”

灰原雄看向夏油杰，讪笑着说，“只可惜我太弱了，就算及时领悟了反转术式，也只是保住了小命，还是落得这副不堪的模样，需要五条学长为我们善后。”

夏油杰安慰道，“你们安心修养要紧，任务就交给悟吧。”

“……”七海建人沉默片刻，说，“以后凡事都交给他一个人不就好了。”

“别说气话，七海。”灰原雄劝他，“都说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若非这样，我也不能下定决心……离开高专。”

“什么？！”

夏油杰、七海建人俱是一惊，想要出声挽留看到他缺失的手臂和腿又迟疑了下来。

“怎么了？其实很早就有这种想法，只是一直觉得自己还能坚持。”灰原雄淡淡地笑着，突然又说，“其实我还有一个妹妹，和我们一样能看到咒灵。”

“可我一点都不想她来高专，接触到咒术界。”

“如果我在这个任务中死掉，她一定会很伤心，很害怕吧。”

他的语调突然变得轻快，说，“比起死掉，只是丢掉手臂和腿，真是太好了。”

“够了。”七海建人压抑着愤怒，浑身颤抖。

灰原雄又说，“别太为我伤心了，只是离开高专而已，我可是这个时代第四个领悟反转术式的人，说不定哪天我就能断肢重生了。”

“够了！”七海建人大喝一声。

夏油杰看着眼前故作坚强的后辈，心情越发压抑。

他没有领悟反转术式，却也从硝子那边听说过。

反转术式用在他人身上的效率会比对自身使用低得多，而且肉身缺失的程度和反转修复的难度成正比，可以说断肢的伤害比起内伤更麻烦。

而灰原能够自己做到断肢重生的概率，不会比他找到一只治疗类型的咒灵更大。

灰原雄还要再说些什么，就见七海建人腾地站起，快步走到他面前揪起他的衣领，“够了！混蛋！”

抬头看到七海建人通红的眼眶，灰原雄扯了扯嘴角，笑道，“哪怕不再是同学，我们也还是朋友吧？”

七海建人语带哽咽，“当然。”

能够活下来，对灰原来说算得上是幸运吗？

灰原退学后不久，七海也跟着退学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种选择也算得上幸运吧。

咒术师就像是一场马拉松，如果等待在终点的是伙伴们堆积的尸体呢？

2007年9月，■县■市旧■■村。

任务概要，查明村落内的人口失踪，异常失踪事件，祓除作为事件原因的咒灵。

来到这个小山村之前，夏油杰未曾想过这个国家还有如此愚昧落后的地方。

“这是什么？”

夏油杰看着巨大木笼里恐惧着瑟缩在一起的两姐妹皱眉发问。

“什么什么？她们就是这一连串事件的起因啊！”

“不对。”

“她们脑袋可不正常，几次三番用不可思议的力量袭击村里人。”

“造成失踪事件的咒灵已经被我除掉了。”

“我的孙子也曾险些被她们杀掉！”

夏油杰耐心地解释着，然而身后的村民却总是用难懂的方言打断他，固执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