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恨比爱深刻

进宫这么久，陆清音第一次情绪失控。

砸了内殿！

“娘娘息怒！”

“娘娘息怒……”

陆清音气得摔了一个花瓶，但是火气仍旧难消。

她想要控制情绪，但是，控制不住……

更加清楚的是，她知道自己生气并不全是因为离见欢，而更多是因为轩辕夜。

轩辕夜在她的心里，评价极高。

她以为，至少以他的高傲，不管多么介意、不喜离见欢，都不会以这种手段去报复离见欢，然而……

是她高估了他！

如果她一开始就知道他其实是那么一个小肚鸡肠，内心狠毒的人，那她今日断然不会如此失望生气。

“陛下……”

“陛下！”

宫人突然一脸惶恐地纷纷下跪。

陆清音微微顿了顿，缓缓转过身去。

殿门前，男人身姿挺直，一袭深紫色的衣袍，袖口缜密地绣着金线，领口有些高，遮着脖子那一块，衬得刚毅的下巴更显冷硬，英俊得无可挑剔的俊脸上浓黑入鬓的剑眉，锐利深邃的凤目，幽沉冷厉的瞳眸，高挺的鼻梁，微抿着的薄唇，一一是深沉冷冽，高贵不可侵犯。

“都退下。”他凤眸扫一眼众人。

“是。寝殿这边的宫人，里里外外纷纷退下。

帝后二人，殿里殿外，遥遥相望。

良久，他长腿往前一迈，走进去。

偶尔低头看着碎了一地的花瓶碎片等，不知为何，原本郁沉的心情突然轻松了三分，他走向她，嘴角忍不住地勾出一丝弧度。

他问道：“很生气吗？”

陆清音神色愈寒，不知是气的还是惧的，丰润殷红的唇，颤了一下。

“很得意吗？”她反问道：“用你帝王的权势，将自己看不过眼的人，囚在一方，尽情侮辱虐待，很得意吧？”

轩辕夜凤目微微一阖……

眸底的阴暗，一闪而逝。

再抬眸时，他眸中含着的仍是那一股冷意和那一抹高高在上，“还不够。朕早就说过，一朝入深宫，终身为帝妻。是朕的妻，又怎能让别人觊觎。”

陆清音捏了捏拳，终究是狠不过这人。

“所以，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杀了他吗？”她气得双唇颤抖。

然而，他似乎还挺欣赏她这个模样的，看着他，他的眸中逐渐地流露出一丝快意和……愉悦。

一种带着凄凉的愉悦。

他迈步上前，贴近她，微微低头，靠得她更近的时候，他伸出手，有些粗粝的右手手指指腹轻摩挲着她细嫩的脸颊，“离见欢说得对，他不喜欢看你为了他哭，如今，却是怕你为他哭都不再名正言顺……然而，你是朕的皇后，你可以名正言顺地为朕哭……但是，朕兴许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她看着他，有一瞬间的错愕，因为或许她没料到，在天牢的时候，他竟也在。

但是，很快地，她便恢复了神色冷漠。

他缓缓地松开手，仿佛放下了手里的蜜意，再也不贪恋。

“朕……也不需要。”他看着她，嘴角上扬，笑得像一个恶魔，“恨，是不是比爱，更让人深刻？”

陆清音黛眉一皱。

可是，未等她开口询问，他便已经转过身去，如来时那般缓慢，一步步往外走，“你说朕接下来该做什么？杀了离见欢吗？你还真说对了……不杀了他，难道朕要留着他，有朝一日在朕的头顶上种一片草原吗？！”

陆清音轻轻颤抖着。

不傻怕，而是气……

“轩辕夜，你不可理喻！”她气得拿过了一旁的一个酒壶，朝着他砸过去，“难道身为帝妻，就不能再有朋友？我和离见欢之间，清清白白！”

可是，他没有停下脚步，就连回头看她一眼都不曾。

这一刻，陆清音竟有些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一个铁了心的帝王，狠厉起来的模样。

宫女进来，收拾内殿。

陆清音坐在软榻上，一袭白衣，配上也惨白的脸色，就像一个万念俱灰，了无生趣的人。

红英端着一碗蒸煮好的人参汤走来，“娘娘，趁热喝吧。”

陆清音看着那碗汤，突然抬起手，直接挥开，瓷碗落地，汤四溅，一片狼藉。

“娘娘……”

红英突然怔了怔，想起来这些上好的千年人参也是陛下命人寻觅了送来的，这会儿娘娘见着了，难免又想起陛下，心里之火难消，准是不愿意喝这汤的。

红英吩咐宫女过来收拾了，不敢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