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临江仙 - 玄世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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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太师,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太史令被董卓的气势一吓,吓得立马跪了下来。董卓也是从战场之上拼杀出来的,若是横眉冷眼杀气一放,那气势着实令人心生忧怖。

“不知行渊道长有何说法?”董卓微微低下眼眸,瞥向裴衍。

裴衍拱手回复道,“衍所言亦属实,不曾欺瞒于太师。”只是现在他们两方说法相斥,得想个解释能够蒙混过去。只是,现在不知董卓究竟还想要做些什么。

“哦?”

“命数变化万千,太师的一举一动,一思一念皆会影响整个的运势,衍斗胆请问,太师今日之想法可与当日相同?”裴衍冷静沉着地应对,话语之间滴水不漏。

董卓皱了皱眉,半晌后,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孤的想法确有转变,如果按孤的想法行事,可否代表运数必然可改?”

听了这话后,刘协似乎有些若有所思。

场中众人皆看着裴衍和董卓的一问一答。王允正襟危坐于桌案后,他心中也在细思裴衍所说的话,虽然他对裴衍故弄玄虚、趋炎附势的作态颇有些厌恶,但此时也不由暗暗点头。命数一说虚无缥缈,人心的转变才是世事变迁之根本。

而那一问一答的两人并未顾忌四周人的想法。

裴衍没有直接回答董卓的询问,转而问道,“不知太师有何想法?”

“是这样子,之前行渊道长确实予孤过一个解法,解法只有一个字——金。孤当时不解,后来仔细想了想,”董卓也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踱了几步,“五行之中,金者,指的应该就是兵戈之利。”

裴衍微微皱眉,董卓在自我发挥些什么?

“而离火入命宫,那问题是出在火上。”董卓走到太史令身边,突然俯身问道,“要解了火需要些什么?”

太史令有些惶恐地昂起头,“是、是……水?”他有些不确定。

“聪明!”董卓拍了拍手。

太史令的身子徒然一松,他轻轻提起袖子按了按自己的鬓角,缓慢地爬起,低着头弓着背地站着。

“若是要扑灭这火,那必然是需要水的。”董卓又走到裴衍的身边,状似疑惑地问道,“而水和兵戈有什么联系呢?”

这发展的方向有些不对,裴衍心生不安。

他想要作声反驳,却被董卓拍了拍肩膀打断了。

董卓一拍手,“孤左思右想,今日终于明白了——”他放声大笑。

“此解法是为杀戮,兵者——杀人之器,而血水自然可是算是水的一种。”董卓语速加快,终于图穷匕见了,他想要借此机会铲除异己,“以血攻灾,可谓是以毒攻毒,道长大才啊!”他大力地拍了两下巴掌。整个大殿之上都回荡着他的笑音,在道道回声之中,那音色渐渐扭曲,犹如附骨之疽渐渐攀爬上人的后背。

刘协看着这样子的董卓,眼神渐渐放空,狠狠打了个冷颤。

“并非如此!”裴衍急忙打断道,他不能让董卓这个自说自话的解卦应验。

董卓拍了拍裴衍,点了点头,叹息道,“孤知道行渊道长素来仁善,不忍见血腥伤亡,可是,孤是为了天下的运势——”他一扬手,仰视着龙椅上的小皇帝刘协,“是为了陛下龙体的安康,那么就算是双手沾满血腥,亦在所不惜!”

他说得义正言辞,仿佛自己真的是一心为汉的纯臣。

“太师,朕觉得行渊道长或许并非此意。”刘协轻咳了一声,他这么说道。然鹅话音未落,只见董卓冷冷的一眼扫过来,让他吓得寒毛直竖,再说不出话来。可是,刘协心中着急,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定又是血染大宴,朝中的大臣多已经投效了董卓,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他还想再杀些什么人!

而站立于大殿之中的裴衍咬紧牙关,之前董卓不曾仔细询问解法,他原以为是对方不信,可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在这里如此曲解他的说法。裴衍眼神一厉,他必须要阻止董卓。

“可是杀谁好呢?”董卓沉吟道,“太史令,你说说看?”他伸手一指袖手站在一旁,拼命低头企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太史令。

太史令腿一软,差点又跪倒在地上,他声音颤抖着说,“太师,臣、臣不知……”这句问话就是一柄雪亮的刀啊——

“啧,”董卓轻蔑地瞥了太史令一眼,眼底尽是嫌弃之意,他转头看着站立在原地,脊背挺直,一动不动的裴衍,对比之下,反倒看裴衍更顺眼了几分,只是裴行渊此人虽然表面上随和无争,内里却有孑然傲骨。看似已经顺从,实则却仍有叛逆之心。要让他听话,必然要使些手段。

而今日,任裴衍再如何聪慧都绝不可能寻到一丝破解之法。他必然会成为孤手中最听话的一把刀!董卓勾起嘴角,满脸尽是得意张狂。

“孤想起来了,牢中好像还关着一个人,此人罪大恶极,杀了他是不是便可以解了这灾厄之象?”董卓笑道,轻声呼唤着裴衍的名字,带着丝丝缕缕、无法消磨的恶意,“行渊道长?”

李儒听到这话后,猛地抬头,他终于明白之前董卓为什么突然想起在牢中的荀攸了。他看见董卓那双凶眸中蕴含着难以按耐的杀意。李儒心中苦涩,他看出来董卓所说的卦象解法并不是裴衍的本意,可是他执意如此理解,现在又能有什么办法?

“太师,”李儒起身,“牢中之人是颍川荀氏一族,可是现在我等并无确切证据,不好妄下杀手啊,太师。”他仍旧朝董卓劝诫道,企图想要挽回一二,荀攸有大才,怎么能死于这里——

可是董卓却像是不曾听见李儒所说的话,反而仍在一个劲儿地等着裴衍的回答。

李儒等了一会儿,再次说道,“太师?”

董卓轻飘飘瞥了一眼李儒。

“文优啊,听说你很熟悉京兆尹大牢?”董卓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同荀公达也有些相熟?”

裴衍也微微侧头看向李儒。

李儒愣了一秒,随后额头上沁出点点汗珠,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呼吸急促了两下,连忙回复道,“儒只是因为想为太师分忧,让那荀公达快快招供,所以多跑了几趟。”

待听到董卓轻轻嗯了一声后,李儒缓缓地坐下,低头凝视着面前的酒樽,再未发一言。他心中思忖,又有些后怕,董卓已经有些怀疑他了,若是他此时再据理力争想要救下荀攸的话,会把他自己给搭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李儒眼神一暗,轻微地摇了摇头。

见李儒也坐下后,场中更是寂静,谁都不曾发话。李儒用眼角余光看了眼王允,现在的情况,或许王允发话还能有些用处,可是王允却仍旧端坐在自己席位之上,小酌着御酒。是时机未到,还是……荀攸已经成了弃子?

殿中,董卓又重新问了一遍。裴衍快速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一人站出来反驳董卓。只有他,像是陷入了旋涡中一般,进退两难,动弹不得。

“太师,荀公达不能杀。”裴衍闭了闭眼,他微微抬起头,面向董卓的方向一字一句地强调道,“不能杀!”他再次闭上眼,脑海中的随身背包面板出现,里面有他自从入城之后就一直藏于其中的宝剑,随时可以抽出来使用。他握了握拳。

李儒忽然有些狐疑地看向裴衍,在场众人都默不作声,都知道此时与董卓争锋相对实在不智,然而裴衍却执意如此。为何?他是真的能测算到什么还是……原本深埋藏心底的丝丝疑虑在此时又卷土重来。

“为何?”董卓微昂着下巴,语气轻蔑,询问道。

“血煞之气会使灾厄加剧。”裴衍极力地想要打消董卓杀人的念头。

还不等董卓再发话,王允出声打断道:“允以为行渊道长此言甚是有理。”

王允现在为三公之一的司徒,兼尚书令,领尚书事,在朝中有自己的派系。董卓偶尔也给他几分面子,只是今日却不行。

不过,董卓也没再坚持,转而慢慢踱步,一边走一边扫视了一下在这大殿之中的文武百官,随后突然转头问道,“既然如此,那行渊,要不在此中选一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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