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微服出宫
孙寅和王商两人一前一后换了普通的学子服装便出了宫,虽说慈禧对于孙寅的管教相当严格并在其身边安插了多个眼线。但是之前光绪皇帝也有多次带着太监出宫游玩的先例,慈禧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只当是他还是孩子,玩心较重,也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
自从孙寅穿越来到清朝之后,也还没有离开过皇宫。甚至连整个皇宫都没有兜全,这次出宫真像是乡下人进城,瞅着哪儿都新鲜。一下也忘了自己出宫的目的,居然在集市上逛了起来。
刚来到这个朝代的孙寅对这里的物价一点概念都没有,眼看着那些前世只能在博物馆里才能见到的古董如今就在大街上被叫卖,忍不住的这边瞅瞅,那里瞧瞧。也学着人家问问价钱,还还价钱。在孙寅看来一点问题没有,因为来自后世的他觉得问了价钱不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但这可苦了身后的王商了,皇上问过价钱的东西,统统全部买下。作为奴才的他如果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那也不可能在皇帝身边呆了这么许多年。
孙寅刚想回头叫王商带路去恭亲王府,只见王商吃力的推了一辆车,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是刚刚自己问过价钱的东西。看着王商满头大汗,也不好去说他些什么,只是微笑的摇了摇头。
刚想说怎么处理掉这些东西,突然看到前面人山人海,好奇心的驱使,孙寅拔腿就往那里跑,苦了后面还推着车的王商边跑边大声叫唤:“少爷,等等我。”
“快来,快来。”孙寅正在兴头上,哪里愿意等他,已经挤到了前头。
“这是什么地方?”孙寅对着喘着粗气的王商问道。
“回……回少爷的话,这里是孔庙,也是学宫,今年的恩科就是在这里举行。”王商见到孙寅挤进了人群中,也顾不上那车上的东西了,连忙也挤了进去。
恩科是大清除了每三年一次正常科举考试之外额外举办的科举考试,今年由于慈禧的五十大寿特意加开的恩科。正好是今天在孔庙举行,看样子考试是刚刚开始,学子们在被搜身之后一个一个的进入考场。
孙寅来到学宫前,只见门楣上高高的金字匾额写着“万世师表”四个大字,泮池外边石桥正前方竖着一块两米高的禁碑:“文武官员至此下马”。这处学宫虽大,仍是装不下全国考生,现在依着宫墙又搭了三排的木棚充作考点,周围以布帷遮住,派兵丁严加把守。
没过多久,钟鸣鼓响已经开考了,门前除了举子们的家人、仆人,还有些卖茶水点心的小贩,已经一个学子也不见了。孙寅顿觉无趣,见大槐树下有个茶水摊子,便走过去坐了,王商赶忙唤过小二,要了茶水、点心,瓜子,陪着孙寅在树下闲聊。
孙寅看看太阳,估计也就上午十点多的样子,要去恭亲王府时间还充裕的很,这才放下心来,他对王商说了一声,便沿着泮池慢慢西行,想瞧瞧这些举子们考八股的模样,只是布帷遮得太严实,每隔几步又有一名官兵把守,稍靠近些都被人大声呵斥,孙寅逛了一阵无趣,正要转身往回走,忽地一个学子挟着个包袱急匆匆地与他擦肩而过,直奔布帷围成的试门,那举子满头大汗,举着试贴惶急地道:“兵大哥,学生因故来得晚了,又走错了考场,迟了些许时间,请兵大哥通融一下,让我进去吧”。
孙寅好奇地停下脚步,转身瞧去,门口站着四名兵丁,其中一个兵丁挥手道:“恩科会试如此大事也能耽搁?晚了便再候三年吧,我们可不敢做主放你进去”。
那举子急得满头大汗,一边苦苦哀求,一边连连作揖:“各位兵大哥,学生十年寒窗苦读不辍,为的就是这一刻啊,不瞒各位兵大哥,学生昨夜还苦读至三更天呐,只恨路上撞了一个无赖,被他扯住纠缠不休,因此耽搁了时辰,请各位多多帮忙啊”。
孙寅打量这学子,见他二十五六岁年纪,粗眉大眼,皮肤黝黑,身材又高又瘦,穿着一袭青衫,空荡荡的象个竹竿儿似的。
这人说着探手入怀,将身上揣的银两都掏了出来,一股脑儿塞在那兵丁手中,陪笑道:“各位兵大哥多多通融,大恩大德,学生没齿不忘”。
那兵丁见他塞来足有十多两纹银,眼中顿时露出贪婪的神色,只是这科考重地里边关卡层层,过了他这一关,也进不得科场,他一个大兵,可没有权力送他进去,他只好遗憾地将银子扔回那学人怀中,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那学子见此情景,急得额上汗水涔涔而下,自已竟恍若未觉,连擦都顾不得擦一下,仍然扯着那兵丁不断哀求,其他几名兵丁见他赖着不走,都大声呵斥起来,里边一个礼部官员闻声走了出来,袍袖一甩,冷斥道:“什么人在门口喧哗?”
那礼部官员只是个小小的礼部员外郎,可是这学子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了,他噗嗵一声跪倒在地,高声道:“大人救我,大人救我,学生因故迟了一刻,不得进场,请大人千万开恩,放我进去吧”,说着那举子磕头如捣蒜,孙寅本不太在意,待听到他磕得地面咚咚直响,才怵然心惊,一时大起同情。
礼部员外郎白眼一翻,冷冷地道:“朝廷开恩科取士,是要选拔人才、为国效力的,连会试这样大事都能迟到,你这样的人也能入朝为官吗?回去再好好读几年圣贤书吧”。
那学子听了语声哽咽,伏在地上竟而爬不起来,只是不断磕头,竟连哀求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孙寅见了极为不忍,忍不住讲情道:“这位大人,他迟了不过一刻钟而已,断不会出现泄题作弊的可能,不如放他进去吧。大人也是读书人,当知苦读不易啊。”
礼部员外郎冷冷一笑,斜着眼睛瞥他一眼,不屑地道:“你是什么人?”
孙寅还未来的及说话,王商抢前道:“这是我们家少爷,我们家老爷说了让他进去,快快放行,不然有你好受的。”
礼部员外郎嗤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科场是什么地方?科举是何等大事?如此神圣*之事,岂能容人循私?就是皇上来了,我也不会放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