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两具尸体

从神识中唤出岩龙，黎明一跃而上，便向船追了去。岩龙的飞行速度极快，不消多时，便追上了船，待他下到船上，船的行驶速度似乎又变缓了下来，这一点，让人十分费解。更让人费解的是，当第二日黎明向众人说起此事时，大家都表示，昨晚一夜他们都睡得极其安稳，并未发觉什么。如今的海面，除了铺天盖地的浓雾，还有深不见底、蔚蓝色的奇异淡水，黎明找不出半点能够证明他说法的证据，这件事情就好似一则时事新闻一样，在大家口中简单的传述一遍后，便什么都不曾剩下。整整一日，大家都没怎么说话，船上很安静。北欧陨的表情依旧沉着和冷静，黎明猜想着他是在等待着一个逃离眼下困境的契机，也只能默默地一起等待着。

只不过半夜的时候，昨晚的一幕再度上演了起来。船，无声无息，飞速在海面上疾驰了起来。黎明蹑手蹑脚地来到船的驾驶舱，有些意外、但却又理所当然地发现，北欧陨正驱动着船向前行驶。

黎明没有打搅他。

次日，当黎明对北欧陨说起昨晚的事情，他注意到北欧陨有一些心虚的表情表现出来，但他却称，他昨晚一整晚都在船舱睡觉，根本没去驾驶舱。黎明一听北欧陨这样说倒有些生气了，他昨晚明明亲眼所见，他怎么还是要抵赖，况且他说出这件事情也没别的什么目的，就是想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好一起度过难关，毕竟他们现在是同处于一条船上。

北欧陨说，在这浓雾中，有可能存在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他们所见到的，不一定是真的。黎明不想听他唠嗑这些没用的，直接问他，你昨晚究竟真的有没有去驾驶舱。

说完，黎明的目光便一直集中在北欧陨的眼睛上。从一个人的眼神，可以很轻易地判断出他有没有说谎。

可令黎明很失望的是，当北欧陨说出“没有”的时候，眼神表现得异常果断和坚决。

黎明没有再追问下去，也没心思去看那航海日记，毕竟眼下的困境还未脱离，他不想再自寻烦恼。回到船舱，黎明倒在床上，安稳地睡了一天。这一天黎明睡得很沉，船不再摇晃他不再晕船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还有就是不知为何，他感觉很困。

下午醒来的时候，天还没黑，睡过一觉后，黎明感觉精神顿时好多了。走出船舱，北欧陨在忙着布渔网，艾蕊和小沫帮忙。毕竟在这种境地，绝对不能够坐吃山空的，还需要在适时增添一些食物。

夜晚吃饭的时候，饭桌上依旧很冷清。北欧陨几乎是不说话，而艾蕊的话也是极少，只有小沫，总和黎明说着一些各种各样新奇的事情。

玩闹了一番后，黎明问起了小沫的身世。

小沫说，是大海培育了她。

说实在的，小沫的回答让黎明很无语，印象中，他只记得那个《西游记》里的孙悟空是天地孕育而生的，不过黎明从来都不相信，世间会有如此邪乎的事情。但看到小沫那双纯洁无暇的眼神，黎明却说不出什么可以反驳她的话来。

好了，时间不早了，小沫，我们去睡觉了。艾蕊走过来对小沫说道。

小沫淘气地最后向黎明眨了眨眼，然后跟着艾蕊走出了客厅。

艾蕊和小沫离开后，北欧陨咬了一根牙签，站起身也要离开。看着他的背影，黎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先等等。黎明说道。

还有什么事吗？北欧陨头也不回。

你，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情吗？黎明问道。

我说过，眼睛见到的，有时并不是真的。说完，北欧陨抬步就向外边走去。

黎明回到自己的船舱，翻来覆去在床上都睡不着。起身下床，还未开门，从门缝中便看见一道人影从门外疾驰而过，黎明心下一动，隐匿身影紧跟了上去。人影直接进入了船舱驾驶室，紧接着开始了黎明昨晚见到的一幕，船也跟着加速了起来。

怎么样？黎明一边向北欧陨靠近，一边说道，现在被我现场抓到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北欧陨猛地转身，抓起身边的一把匕首便向黎明攻了来，猝不防及的黎明被惊得连连后退。你怎么？黎明说道。

小心！

便在这时，另一个身影从船舱门口传来，黎明转头一看顿时懵了，那人和北欧陨生着同样的面孔，俨然是另一个北欧陨。

先前的北欧陨一见另一个北欧陨，立马撞破旁边的一扇窗户，一头扎入了茫茫大海中。

黎明刚踏出两步，北欧陨连忙拦阻道，不要追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话一出口，黎明便能判断出眼前的北欧陨才是真的北欧陨。

我早就告诉过你，眼睛见到的，有时也不一定会是真的。北欧陨说道。

客厅里，灯火通明，黎明和北欧陨在餐桌上对视而坐。

刚才的北欧.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黎明问道。

准确的说，他是我，也不是我。

能说明白点儿么？

任何一个人的精神就有两个对立的角色存在，他们相互对抗，也互相依赖对方存在，而人则要很好地掌控其中的平衡，否则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其中的一个角色给控制。

你是说，那一个北欧陨便是你的精神分裂的产物？

北欧陨点点头，可以这样说。

那你——

不要问我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或者说是忘记了。我只记得，原因就出在这航行的路上。你也别想太多，有我在，我不会让他轻易伤害你的。况且，我们想要走出这浓雾，还得依靠他的帮助。

黎明细细品味着北欧陨的最后一句话，待他回过神时，北欧陨已然离开了客厅。

再天明，黎明等人已然在这浓雾中漂泊了三日了，但因为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大家都显得不是那么的紧张。况且船上还有一个大家的开心果，小沫。不但是黎明喜欢她，艾蕊也整日和她黏在一起，别看小沫在云岚城时，哭起来悲天悯人的样子，但一笑起来，绝对也可令花枝招展的。

想到云岚城，其实在黎明心底还有一层抹去不了的顾忌。当时，他们相遇的长老有八个，但到后来不知怎么的，和他们交战的，只剩下六个，而且，他也一直不知道小沫究竟是怎样去到云岚城的，去云岚城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并不是说黎明杞人忧天，怀疑起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只是有结在心头解不开，总有一种难言的纠结盘绕在心头很不舒服。

北欧陨在甲板上收昨天撒下的渔网。

没有多大的收获，寥寥几条的小鱼还不够塞牙缝，北欧陨从渔网上将它们取下之后就重新放入了海里。不过到最后，渔网下方似乎网住了什么重物，使劲地往上一提，两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便落在了甲板之上。

黎明蹙着眉头上前检验了一番，判断，这尸体赫然是云岚城那莫名消失不见的长老。

艾蕊和北欧陨脸上都是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

艾蕊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黎明的判断无误，但从其身上却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物品或线索，出于正常生活的考虑，当艾蕊正打算把两具尸体重新扔下水面的时候，黎明站在一旁，忽然眼前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翻开两人的衣衫，尽管尸首已然开始腐烂，但还是有痕迹遗留了下来。

他们的身上有密密麻麻的黑点。

那黑点，和自己身上的黑斑，差不多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