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妾是来求殿下和离的
李建深身为储君,竟然伤了脸,自然是大事,但冯宜知晓其中的轻重,不敢声张,只连夜悄悄叫了御医过来。
然后又以李建深多日劳累,感染风寒为由亲自到李弘处替李建深告假,免得明日早朝被人瞧出来,到时候又免不了风言风语。
李弘还在为除夕那日李建深的行为生气,加之又知晓了他在大理寺差点掐死李纪元的事,见了冯宜,自然是没什么好脸。
“风寒?”他冷笑一声,“咱们太子的本事通天,谁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怕一场小小的风寒?”
冯宜跪下,老老实实挨了他一顿训,态度十分恭敬。
“回陛下,太子殿下确实是病了,俗话说,人吃五谷杂粮,哪里有不生病的,前些时日的事,太子一直想给您回个话,又怕您不愿见他,整日里忧心忡忡,他又一直劳累,如今被寒风一吹,自然就倒下了。”
冯宜怕李弘不为所动,便又道:
“过段日子,便是昭贵皇后的忌日,殿下是想早日养好身子,好等着日子祭拜的,陛下瞧在殿下一片孝心的份上,便消消气吧。”
说完,便重重磕了个响头。
李弘自然不信李建深当真会在私下里反省,但听见他提及发妻,他的面容到底有了些许松动。
他由着宫人替他擦了脚,拜了拜手:
“去吧,朕也不求他有多孝敬朕,只求他安分守己些,便是朕的造化了。”
说完,便轻咳了两声。
冯宜知道这是准了,不禁在心中松了口气,又说了些李弘爱听的话,便出去了。
李弘见他走了,才对着给自己梳头的孙冒严道:
“去查查出了何事。”
……
冯宜回到承恩殿的时候,正遇见站在外头的御医署署丞,他奇怪道:
“大人怎么不进去?”
署丞见他回来,如同见到救星,忙拉着他到一旁廊下小声道:
“冯大伴您可回来了,哪里是我不想进去,我这是半只脚刚踏进去便被太子殿下叫人给轰出来了。”
冯宜既叫了他来,那便是太子身子有恙,可如今这样的情况,到底是看还不看,他也没个主意,只能等冯宜回来同他商量。
“大伴,殿下哪里不舒服?您告诉我,我也好心里有个底。”
冯宜倒是没有多透漏,只道:“大人一会儿进去便知,劳烦大人再等一会儿,奴婢进去劝劝殿下。”
署丞连忙道:“有劳大伴。”
夜凉如水,冯宜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进殿,只见李建深正一个人拿着帕子用热水擦拭脸上的血,待将血擦干净了,便随手将帕子扔进热水盆里。
冯宜见他走到镜前,观察了一会儿,很快便皱起眉头来。
他眉心皮肉虽破,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但那颗朱砂痣却还在。
李建深看着镜子,冷笑一声,抬手便将镜子砸个稀巴烂。
只听‘哗啦’一声,镜片四分五裂,李建深的拳头上也开始慢慢沁出血来。
冯宜扔掉手中的拂尘,连忙过去跪下,紧紧抱住李建深的双腿,道:
“殿下,奴婢知道您生气,可再如何也不能伤害自己,您是太子,未来大周都指望着您,万不可因为这些小事伤心伤身啊!算是奴婢求您了,昭贵皇后在天之灵瞧见您这样,怕是也不会安心。”
李建深像是全然察觉不到疼痛,他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淡淡道:
“你说的对,不过是小事而已,一个女人,不值当我为她如此。”
冯宜听他如此说,不由大喜,他真怕李建深当真气疯过去,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来。
见李建深的手仍在不停地滴血,冯宜连忙扭头朝外头示意宫人请署丞进来,然后又将水盆中的帕子拧干裹在他的手上。
李建深转身,坐在胡床上,面容平静,周身却散发着森然的冷意。
署丞瞧见他眉心的伤,不由大吃一惊,但到底什么都没问,转身叫人拿药来。
却听李建深漫不经心地问他:“可有什么药能去掉我眉心的这个东西。”
他方才用匕首都没能将它完全挖掉。
署丞一愣,犹豫道:“殿下说的可是殿下的眉心痣?”
李建深抬眼:“能去掉么?”
李建深眉心的朱砂痣一直以来被视为大周祥瑞的象征,都说他正是因为生有此物,才能战无不胜,帮助陛下打下江山。
他一个小小署丞,哪里有胆子去弄掉这样的东西。
署丞连忙跪下:“殿……殿下,不可啊,殿下的眉心痣乃是我朝的祥瑞,不可轻易抹去啊。”
祥瑞?
李建深冷笑一下,前朝末帝所生的第十一子眉间亦有此物,前朝不还是灭了国,同样的一颗痣,在前朝被视作不详,到了他这里,却又变成了什么祥瑞,当真是可笑之极。
突然,他面色一顿,收敛起了笑意。
署丞以为他是生气了,只得跪下磕头,“殿下,臣是当真不能――”
“不会有人怪罪你,只管照做便是。”李建深看着被包扎好的手,打断他的话,又对冯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