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恍若隔世
大吃一惊的，不仅是那个“于海北”，还有楚寻欢。“安安，你……他、他真是于海北？”楚寻欢感觉像在电影院里看悬疑大片。
夏安安已经激动地语无论次，指着那人叫着：“就是他，他就是海北哥！我没看错，果然是他！”冲上去就想把那个人从地上拉起来。
那个人的脸上、手上、衣服上脏得和乞丐差不多，嘴上正在咬着一个苹果，那是有人上午来扫墓留在祭台上的供品。
他坐在地上，满脸惊恐地看着夏安安和楚寻欢，身体不住地往后缩。
“海北哥，我是安安啊，你不认得我了吗？你怎么……怎么在这里？”在夏安安的记忆中，于海北一向纤尘不染，干净、优雅的像王子一般，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就是于海北，只是他怎么邋遢成了这样？身上更是脏得令人无法想像。
“安安，你确定他就是于海北吗？”楚寻欢再问。
于海北过世已经五年多，就算至今还活着，也应该会有所变化，楚寻欢担心夏安安会认错人。
夏安安十分激动地说：“没错的，就是他，我当初就怀疑，海北哥怎么可能会死呢，这几年来，我从没觉得他已经离开了我们，果然……他果然还活着，海北哥！”走上几步，再次伸出手去，想把于海北拉起来。
于海北突然怪叫一声，一个翻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楚寻欢看出于海北想逃，连忙抢身挡在他的面前，问：“你真的是于海北吗？”
于海北大叫了声：“不是！”扔掉手中的苹果，猛地跳到身后的坟台上，一连几个纵提，连着跳过五六座坟墓，拔腿就跑。
“海北哥！”夏安安急得大叫，“海北哥不要逃，我是安安，我是安安，快、快——”见于海北头也不回，急得大哭起来。
在于海北过世后的五年里，夏安安从没为他流过一滴泪，现在见到他的活人，却哭得泪雨滂沱。
楚寻欢早已经如闪电般冲了出去，只是他想着死者为大，不敢从坟墓上方跳过去，绕到墓座间的台阶上，和于海北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得很大。
于海北在一排排坟墓之间跳跃，竟然身手矫健，跑得飞快，向着后山跑去。
小安山本来就是一座坟山。据说当年的太平天国兵队和清军在附近发生大规模战争，双方死亡的总人数过万。死者都安葬在小安山，山前山后，密密麻麻，全是坟墓。现在的公墓只在前山清理出一块乱坟地，后山还有大片的荒坟杂地。
楚寻欢奋力追出一程，以他的脚力，要追上于海北不会很难。跑出一段路后，猛然想起夏安安，连忙回过头去一看，见她依然站在原来的位置，马上就要淹没在松柏丛中了。
不由地心中一动，死去五年的于海北突然出现在公墓里过于离奇，自己的首要职责是保护夏安安的安全，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另外的事都可以先放一边。连忙回到夏安安的身边，见她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安安，你不要这样，一定要冷静，知道吗？你和于海北已经五年没见，那人到底是不是他还不一定；如果是他，那你更要冷静，要帮他查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流落在这里？看他现在的样子，似乎根本就想起你是谁？”
夏安安也知道自己的要冷静，要是骤然之下，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又怎么能冷静得下来？“可是，他跑了，那可怎么办啊？”
“不急，那家水果店的老板也说了，他在这里出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小安山镇也不大，我们慢慢找，一定能再找到他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夏安安的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我们先下去吧，肚子饿了，到镇上吃点东西，再慢慢打听。”
两人离开墓地，驾车到了镇上。夏安安因为于海北的原因，没什么胃口，不想吃东西。
楚寻欢就带她到了一家点心店里，给她叫了一碗馄饨，自己叫了一碗大排面和一客烧卖。
这段时间，来公墓上坟的人不多，镇上各家店里的生意也就清淡许多。现在虽然是中午的饭点，但点心店里依然是空荡荡的。
楚寻欢和店主夫妇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最后聊到了那位于海北的身上。
店主夫妇也见过于海北。老板娘说：“那个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就是看上去脑袋有问题，问他话也不说，傻傻的，还成天待在墓地里。”
楚寻欢忙问：“他每天都在公墓里吗？”
店主说：“不是公墓，是墓地，在后山。”
店主夫妻是小安山镇上的本地人，在小镇的四周，小安山的山前山后，还有一些零星杂地，他们空闲时去种些毛豆、地瓜什么的。在小安山后面的那块乱坟地那里，也有他们的一块地，他去地里伺弄庄稼时，在那里见过于海北。
楚寻欢和夏安安对看一眼，楚寻欢问：“后山还有墓地吗？”
店主说：“那是一块乱坟地，挺阴森的，平时白天没人敢去那里，前几天，我去那边地里挖地瓜，亲眼看到那个怪人躺在坟堆里睡大觉，把我吓得连地瓜也不敢挖了。”
“再请问下老板，到后山怎么个走法啊？”楚寻欢问。
老板娘叫了起来：“你去后山干什么？千万别去，那里全是坟堆，太吓人了。”
“那个……是这样的，”楚寻欢挖空心里，编着借口。“刚才我和女朋友去给她哥上坟时，把一个手提包随手放在墓碑边，那人可能以为是别人丢在那里不要的，就拿走了；虽然包中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那包是我女朋友的心爱之物，所以想找他要回来。”
“这样啊，去后山很容易的，你们只要沿公墓前的那条路，沿着山脚一直往左走下去，就可以到达山后。”店主十分耐心地指点着。
楚寻欢的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走出点心店，重新驾车来到公墓，把车停在公墓外的车位上，然后和夏安安沿着公墓门前的大路，沿着山脚往左走。
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大路变成了中路，再走个十几分钟后，中路变成了泥巴小路，弯弯曲曲，路的两侧长满了齐膝高的杂草和树木。这时，已经到了后山。
再走一程，小路转入树林之中，越往前走，树林越发茂密，遮云蔽日，树下全是一座座长满了野草的坟墓，高高低低，密密麻麻，放眼望出去就像放在蒸笼里的青明团子。
“小楚，怎么有这么多的坟墓啊？”夏安安看着眼前这么壮观的场景，有点发慌。
“别怕，不就是一些土堆吗？”
“海北为什么要呆在这……”
话还没说完，一座坟墓后响起一声怪叫，于海北从坟墓后站了起来，睡眼惺松。等他看清楚是楚寻欢和夏安安，又大叫一声，随手操起一件物品，朝着夏安安就砸了起来，他自己甩开大步，朝着山上跑去。
楚寻欢眼疾手快，一把将那物件抓在手中，竟然是一个用木头做成的八音盒。
夏安安一看到那个八音盒，脸色大变，一把从楚寻欢的手中抢过去仔细一看，立刻发出一声大叫：“海北哥，果然是你！”朝着山上大步冲了上去。
山坡上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还有乱石、坟墓、枯树枝，说不定草丛中还有蛇和虫子，她却全然不顾，眼中只有那个于海北。
楚寻欢连喊了几声，也喊不住夏安安，只得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