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糟了!
韩青梧是全神贯注地,在听屋内的交谈,但是他听不懂,只是在硬记着他们说的词,也就忽略了他们交谈的语气。
里面两人的谈话并不愉快,其中一人被气得作势要走,猛地一下拉开了屋门。
却没想到门外有人。
韩青梧在听到有人过来,几乎是瞬间,门就开了,与此同时他想撤离,可已经来不及了。
电光石火间,无数个自救办法在他脑海中闪过,却又立即被否决,最终只有一个方法最为可行,韩青梧决定勉强一试。
韩青梧抬起眼眸,看向对方时,神情已满是无辜。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在我的包厢?”韩青梧的模样,看起来是懵了,他探头看看里面,又转而看看他们,“这……这不是我的包厢?!难道是我走错了?”
韩青梧的表情很真,看起来不似作伪,但对方更为狡猾,番邦人依旧怀疑,这人,是在偷听他们谈话。
不行,不能放过他!
那番邦人上前一步,就想抓住韩青梧的手臂……
与此同时,韩青梧的肩膀被人狠力拍了一下,接着,他被用力揽入一个坚硬的臂膀中。章煊的声音自他身旁传来,语气满是不耐烦,“我说你怎么上个茅厕去了那么久,原来是跑错了包厢,你怎么能蠢成这样?!”
说完,他随意的朝包厢中的三人道:“抱歉,打扰了。”然后,就这样带着韩青梧走了。
番邦人本想拦上一拦,被另一人拉住了。
那三人目送着韩青梧进了斜对面的包厢,那番邦人目光阴狠,“就这么放他走了?你们相信他那套走错包厢的鬼话?”
翻译又出去看了看,回来道:“倒也不是不可能,我刚看了,这里的包厢都长得差不多,我们与他们又离得这样近。”
“万一是大铭的细作呢?不能就这样放他走!”
乌斯藏人想了想,道:“我们本就没有牵涉太多的机密,又用的是两种语言,我想大铭还没有人能同时通晓这两种语言的人,你别打草惊蛇弄巧成拙了!”
他又道:“我们的计划这样隐蔽,试问大铭,有谁能够想到?”
番邦人想想也是,这才作罢。
韩青梧跟着章煊回到房间后,一句话也没说,杜惟他们跟他说话,他也不理,立刻开始磨墨。
归林居中的每个包厢都常备笔墨纸砚,这都源于归林居中来的几乎都是读书人,几人在一起饮酒品茶,有时诗兴大发,立刻便要提笔写下,如此几次下来,归林居干脆给每个包厢都配备齐全。
韩青梧磨好墨后,边记边写,将刚才听见的乌斯藏语和番邦语,将它们的语音语调,用大铭官话的谐音字写下来。
韩青梧边回忆边写,倒也让他将听到的,写了个七七八八。
刚提笔时,杜惟,杨弘以为韩青梧要题诗,立刻都围了上来,后来见他写的,简直不知所云,看半天也读不懂,问他他也不搭理,便都干脆不理他,又回去圆桌吃饭了。
倒是章煊,一直站在他身边,待他写完放下笔,才问:“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认识乌斯臧人?你这写的,又是什么?”
韩青梧听章煊问起那个乌斯臧人,眼睛一亮。
他根本没提乌斯臧人,他甚至连话都没有说,现在章煊这样问,就表明他是认识那个乌斯臧人的,便立即问道:“你认识他?”他又问:“你怎会如此之巧,刚好进去解救我?”
“我正要去更衣,一出门就看见你立在那包厢门口,刚要叫你时,那门忽然就开了,我走近后听见你说的话,全是假话,后来又看见里面那人,立时便能确定,你刚刚是在偷听。”
听见章煊这样说,韩青梧捶了一下章煊的肩膀,“好兄弟,有默契!刚刚若不是你,我真不知我是否能全身而退。”他停了停又道:“你刚说你看见里面那人,那是乌斯臧人,你认识他?”
章煊点点头,“那人名叫塔塔托尼,他的母亲是大铭人,他的长相可能随了他母亲,所以看起来,并不似其他乌斯臧人那般粗犷。他穿上我们的服饰,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他是异族。在边塞时,他曾跟着他父亲来过大铭边界,接收每年我们赠送给乌斯臧的物资,我偷偷跟着我爹去时,曾见过他两次。”
章煊将原委告诉韩青梧后,又问道:“你又为何去偷听他们谈话?”
顾瑜曾经被掳走的事情,定然不能再提起,韩青梧思索一番,道:“那个番邦人,长得和曾经在惠州城贩卖私盐,走私人口的一位番邦人很像。那人被知府大人逐出大铭,永世不得入境,却没想到,现在在天子脚下,居然见到与他如此相像之人,便想证实一下,看是不是他,如果是的话,看他是不是又要做坏事。”
韩青梧想了想,又拿出刚刚他自己写的东西,递到他面前,“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章煊刚刚一直在他旁边,看着他写的,根本不用看,也知道自己不懂,于是道:“你写的,问我是什么?”
“我还以为你在边塞长大,可能会说那边的语言。”
章煊不屑道:“哼,蛮族有何语言可学?!”
韩青梧没说什么,只是笑笑道:“我也不懂,我既不懂乌斯臧语,也不懂番邦语,我这是把刚刚听到的词,按照大铭官话的谐音写下来,再找我家娘子看看。”
章煊倒是惊讶了,“你娘子是外族人?”
“不,她是大铭人,不过她对语言很感兴趣,便自己学了乌斯臧语。”
韩青梧如此一说,章煊更加讶异了,“乌斯臧语繁复艰深,需要花费大力气,令夫人倒真算得上是聪慧勤奋的了。”
韩青梧表面上谦虚一番,内心却为顾瑜骄傲不已。
最后他道:“待我家娘子破解这乌斯臧语,看看他们在商量的究竟是什么,我们再做打算。”
等到休假回家的日子,韩青梧拿了他那日记下的信息给顾瑜。
他并没有告诉顾瑜这是什么,他甚至什么都没说,只是跟她说,想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顾瑜便仔细认真的帮他翻译了一整日。
余下的关于番邦语的部分,韩青梧找到了林逊之。
林逊之细细的看了一遍,问:“这是从哪儿得来的?”
“可是有不妥?”
他摇摇头,“并无不妥,只是在催促某人,办某件重要的事。”
韩青梧沉思一会儿,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林逊之,末了问道:“你可还记得那人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