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冰清玉洁苏如是
天启十七年,八月十三夜,月明星稀。
“唉,都怪我了,我大意了!我相信了那个秃驴!却没想到出家人却打了诳语,啥用没有。结果没能够抓到现行!”陈世功懊恼的跺着脚说道。
“你怎么这么鲁莽!那么重要的事情你办砸了!下一步怎么办?没有了苏如是的口供,怎么定罪阙宁!你糊涂呀!”王戎脸色不悦的说道。
韩非已经得知了事情的经过。陈世功提前抓了浮华寺的方丈何先光,这秃驴满口答应了锦衣冠卫的要求。
可是最后在见到苏如是之后,并没有像每次一样和苏如是亲亲我我。而是直接告知了苏如是内情之后,选择了为爱牺牲!
锦衣冠卫冲进去之后,只发现了苏如是和已经死透了的浮华寺方丈何先光。这时,阙宁府中的保镖护院也已经赶到,陈世功只好以接到线人报告,浮华寺方丈想要刺杀礼部尚书夫人做敷衍。
好在苏如是也并未有任何反常表示,锦衣冠卫才不至于下不来台。
可是,这么灰头灰脸的走了。已经打草惊蛇了。
“我该死!”陈世功依旧无法原谅自己。
“陈大人不必懊恼!苏如是虽然没有理由抓到,不过她在知道了我们想要抓她的时候,也并未有何反常,其实很有可能,她并不会回去同阙宁说什么。我猜测,其实这个女人,并未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韩兄弟何意?”陈世功疑惑的问道。
“正常人见到锦衣冠卫,或者反感或者恐惧。可是苏如是没有。从你的叙述中,苏如是一直很正常,这对一个女人来说,特别是一个身经百战,当过两京花魁的她来说,也许是个小场面。不过那浮华寺的老和尚何先光七窍流血,死在了她旁边,你们进去的时候,那人已经死透了。可见何先光一定是死在了她的面前,并且苏如是全程目睹了何先光的死亡过程。可是她仍旧没有什么反常。这就明显说不过去了。这根本不是一个常人能够做出的反应。”韩非分析道。
“除非苏如是不仅猜测到了会有锦衣冠卫找到她的那天。也猜测到了浮华寺的方丈会死。甚至极有可能,她这次去浮华寺上香这个消息,都是她故意放出来的。如若不然,虽然你们锦衣冠卫办事能力很强,可是能打探到这么具体的时间地点,一丝不差,完全正确。本身就很离谱!你们知道不,这本身就是个很离谱的事!”
“是很离谱!所以呢。。。”王戎陈世功不明所以。
“所以,苏如是是我们自己人。。。她在等我们!”韩非分析道。
“自己人?”陈世功张大了嘴巴。
“等我们?”王戎也显然不相信自己都耳朵。
“嗯。”韩非淡然一笑。略带苦涩的说道:“我一直以为,苏如是是两京花魁,自然水性杨花人尽可夫。当然这也是我那个未来的岳父大人给我误导了。其实,如果把这个前提给反转过来,案子之中的很多事,反而更好解释。比如黄新甲的案子里,韩保山曾经说过,多次刺杀阙宁,一直没有成功,只是因为阙宁的守卫过于森严。我当时一直以为应该是黄新甲同为礼部官员,知晓阙宁的行踪,可是这里边很难讲的清楚,因为黄新甲在阙宁府中没有内应,他应该很难知道阙宁的具体行踪。除非是苏如是告诉他的。”
“同谋杀夫?”陈世功和王戎同时震惊。
“现在看来是这样。我们其实一直武断的认为是两个礼部官员之间,因为苏如是而厮杀,苏如是只是一个相对来说的局外人。可是现在可以断定,苏如是不仅什么都知道,而且她似乎也感觉到黄新甲的死和阙宁有关,她非常害怕,她非常期待锦衣冠卫能破案。从她对浮华寺方丈死亡的淡然,显然她经历过比这些还过于残忍的事情。她应该迫不及待可是又无能为力的想让我们把那个残害她的阙宁,抓捕归案!”
“韩兄弟,阙宁是她相公,你怎么说阙宁残害苏如是?我看她穿戴的都很好,身体也没有伤。”陈世功不解的问道。
“如果我说,黄新甲和王省身不是苏如是主动水性杨花勾引的,而是阙宁逼迫她去睡自己都下属的时候呢!”
“什么?让自己老婆去和下属睡觉?”两个人都觉得自己都世界观崩塌了。
“这都是我们看的见的,宁党的很多人似乎都和苏如是搞得很暧昧,我开始认为是苏如是自己都问题,现在看苏如是也是被迫的。苏如是只是阙宁为了维护他所谓的宁党的一个棋子,阙宁一定让这个苏如是陪好多男人睡过!从而要挟控制他们。若不然根本解释不清楚,仅仅凭一个礼部尚书是如何组建的宁党来对抗朝廷中的清流党。我那个岳父曾说过,朝中有清流党,宁党,功勋党,言官和司礼监的阉。。。司礼监的公公们的。。。所带领的。。。。”这个当着阉党的面说阉党,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韩老弟直接说阉党就行,要不然不好形容。”陈世功讪讪的说道。
“嗯。看似党派众多,不过真正有实力的并不多。比如言官们,言官一会属于这个党派,一会属于哪个党派,只要能让他们出名,能让他们骂皇帝,他们才不在乎对错呢。只要找到机会,他们就攻击朝政,攻击社会。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皇帝和社会并没有知道那些言官们攻击他们。皇帝只是知道那些言官们做的是为了让他这个皇帝的统治更加安稳而已。如果皇帝真的感觉那个言官真的攻击了他,那么那个言官早就死了。所以,言官只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读书人,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一段真精辟!”陈世功爆发了激烈的掌声。
王戎白了陈世功一眼,也无奈的鼓掌。
“两位大人,有点假。”韩非被掌声搞得有点不自在。“至于司礼监,你们自己也知道,已经惨不忍睹了。除了掌印,负责给各个文件批红盖印,朝中没有一个说话有分量的官员。实际上,阉党名不副实。宗室党其实只是几个没有太多实权的纨绔子弟组建的一个小圈子,其实就是皇帝用其他人不放心不得已而为之。比如宗室的领袖,南镇抚司的宣徽副使荣昌长公主,她是皇帝的女儿,只不过年纪很大没有出嫁,可是她终究还是要嫁人的。一个会嫁人的人,掌管宗室,宗室党名存实亡。所以整个仙王帝国,只有清流党和宁党。一个礼部尚书,竟然有能力对抗其他五个部门的尚书和内阁首辅,可见宁党的能量大的惊人。宁党的财力也雄厚的惊人。不过就算他能力再强,怎么可能会一打六?除非有一些尚书们有把柄在阙宁手中,而这个把柄,极有可能,就是苏如是!”
“。。。”
“听句一席话,如同听句一席话。。。我没听懂。”陈世功供着脸说道。
两个武夫听不懂也正常。
“这个是不是有点那个了?”王戎小声的问道。毕竟把自己老婆给别人。。。实在超越了他的底线和想象力。这已经令他的世界观崩塌了。
韩非喝了口茶,悠然道:“等苏如是给我们送信!我们就直接去礼部尚书府抓人!”
“额。。。韩老弟是不是有点自信。。。”自信过度了。王戎小声嘀咕。
“我不敢说话!我要回家告诉我老婆,我对她有多么好。我从来没有让她陪下属那个过,我这么优秀!却出门一个铜钱都没有!太丢人了!上次韩老弟和我借钱,我竟然身为锦衣冠卫千户,一两银子都没有!我真不是个男人!妄我对夫人那么好。。。”陈世功慌里慌张的跑了。
留下韩非和王戎目瞪口呆的看着陈世功像傻星号一样怀疑人生之后有些接受不了的跑了。
“陈大人他。。。”韩非欲言又止。
“我那个。。。”王戎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也觉得自己世界观崩塌之后脑袋乱乱的。
。。。
“报!礼部尚书夫人苏如是从浮华寺回家的一路上并无异常。除了一次中途下车,折了两根桃树的枝条外,再也没有下车过。”一锦衣探子回报。
“折桃枝的细节!”韩非认真的问道。
“属下离得较远,只见苏如是在荣谷的桃林停车。下来后绕着一颗桃树正走了三圈,反走了三圈,又正走了三圈。之后似乎是对那颗桃树情有独钟,折了一枝条后上车离开。后面有人取来斧头和工具,把那颗桃树砍了。小人假扮成百姓,问他们砍树何用!他们说要回去做椅子!”
“别的还有什么异常吗?”王戎问道。
“没有。”
“这也没什么用呀。。。”王戎有点不满意的说道。
“小人无能!请千户责罚!”锦衣探子低头认错。
韩非却开心的笑了起来:“王大人,这位兄弟立了大功!应该大赏!”
“赏?”王戎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赏给我可好!”韩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