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汪也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塞到姚远的手里,疑惑的问道:“远儿,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打从你进来我就觉得你反常。”
姚远用纸擦了擦手,把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牛肉塞到了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汪也,你这牛排煎的真地道,赶明你再开一间西餐馆得了,那样我每天都来吃,怎么样?”
“你别打岔,我问你话呢?”汪也双眉紧蹙,他越是掩饰就证明这里面越有事,自己就越想知道。
姚远把刀叉往盘子边一撂,发出清脆的响声,“不就吃你点东西吗,喝你几口红酒,你瞅瞅你这小气劲儿,能有什么事啊,我这食欲像有事的样儿吗?”
“远儿,我是心疼这点东西吗?这点东西跟你的心情比算什么啊,我不是认识你一天两天,而是十年,你什么样我能不了解吗?”汪也有些急了,别说这点破牛肉红酒,就是给他做满汉全席他都乐意,只是姚远不愿意和他敞开心扉他觉得堵得慌,这他妈算什么啊,连一个好朋友都算不上了吗?没想要他的人,更没想要他的心,只想在他郁闷的时候开导开导他,替他分担点忧愁,这都遭拒绝,这角色也太操蛋了吧。
姚远知道汪也不是那意思,只是不想和他说那个糟烂事,于是伸出手拍了拍汪也的肩膀安抚道,“我错了,是我错了行了吧,别生气了,你还一口没动呢,凉透了就不好吃了,来,快吃快吃。”姚远把盘子往汪也跟前推了推,想缓和一下气氛,本来不想影响他的,这反倒惹他不开心了。
汪也看着姚远把空盘子挪到了一边,把意大利面挪到了跟前,开始用叉子一圈圈的搅着,根本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他索性也闭了嘴,开始切着自己盘里的肉。
这顿饭吃的,姚远吃的饱的不行,汪也吃的憋屈的不行。
在汪也收拾厨房的时候,姚远走到大厅,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真的好享受,哪怕是这片刻的宁静,像此时他的心,没有一点波澜,把自己完全剥离了大气层之外,就那样肆无忌弹的游荡着,然后告诉自己:Idon\'tcare。
姚远真的好喜欢这个下午,可能以往都把精力放在了工作上,从没想过要这样的做一个另外的自己试试,如今坐在这儿,感觉真的很不错,原来这样也可以,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少了谁地球都是照常的转。
以前对工作是各种的不放心,恨不得节假日都泡在图纸里,像今天这样请假而不问工作还是头一回,相反的也没有接到任何一个来自公司的电话,他不是觉得怅然,而是突然觉得自己在公司里并不是没他不可,是他把工作看的太重了,在生活上也是一样,态度决定一切,无论是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还是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做好自己,顺其自然,可能也就和谐了。
汪也收拾完后,倒了一杯咖啡走了过来。
“尝尝这个,你今天不是要尝试新口味吗,那就尝个彻底。”汪也把咖啡推到了姚远面前。
姚远端起杯闻了闻,面露喜色,“嗯,这个味道很真好闻,很香,怎么和平时喝的咖啡不太一样?”
“平时大家常喝的是黑咖啡,这个是白咖啡,口感会更滑润,最近很受年轻人喜欢,卖的也特别好。”
汪也不像一般的富二代,开店只是个名义,整天游手好闲吃喝玩乐,他很务实,喜欢研究,虽然没当上军官阴差阳错的做了生意,那么他也想要做出个样儿来。
姚远小啜了一口,品了品,的确香浓四溢,口感特别。
“对了,你今天给我打电话干嘛,有事吗?”姚远想起来今天是汪也先给他打的电话。
汪也这才突然想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瞧我这脑子,邵一周回来了,前几天来我这儿喝咖啡碰上了,非要张罗着同学聚会的事,说一晃分开都五六年了,挺想大家的,看看下周日聚一下。”
“邵一周?就是那个上学的时候长的有点娘的那个吗?”姚远对这个人有点印象,性格开朗,喜欢唱歌,说话声音细,小脸长的又白净,所以当时同学们都管他叫大姐,他不怒也不恼,跟同学们相处的都很不错。
“诶,现在可别说他娘了,他现在变得可爷们儿了,虽然脸还那么白净,但留了胡子,挺MAN的,声音也没有以前那么细了,难道声带也能整容吗?”汪也一想起邵一周的反差就有点接受无能,这个社会真的是什么都能变。
“他现在干什么呢?”姚远问道。
“好像自己在北京弄了一个唱片公司,底下的签约艺人还不少呢,那个龙萧兮你知道吧,前一段时间满大街都是他的歌,他就签在邵一周的公司,怎么样,是不是挺厉害的。”
“是挺厉害,咱们同学有出息的真不少。”
“你也挺有出息啊,这么年轻就当上了总监。”说着汪也又投去了爱慕的眼光,被姚远用手打断了,轻轻的笑了笑。
“你可别闹了,跟你们这些开公司的比,我就是一个市井小民好不好,别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我。”
“哟哟,还不好意思了。”汪也不知道怎么的,只要一和姚远这么近的坐着,就不受控的心跳,就像上学的时候那样。
“这次同学聚会是要你来组织吗?”姚远问道。
“我不组织咋整啊,他提出来了,也不能晾着他啊,我把能联系上的都联系了,划拉划拉也就20人左右吧,除去一些出国的和没有联系方式的。”
“那也不错了,能凑齐这些够不易的,还别说,一晃六年过去了,还真想看看大家的变化。”姚远的眼神又陷入了深邃。
“日期初步定在下周日,你能来吧?”今天这个谜底还没有揭晓,汪也心里没底,一点点的试探着问。
“为什么不能来,我肯定要来啊。”姚远目光烁烁,肯定的说道。
汪也犹疑了一下,嗫嚅的问:“你家那位…肯放你出来吗?”
姚远嗤笑了一声,手里的咖啡勺不停的搅着咖啡,“放心,我肯定会参加。”
姚远没正面回答他,表情一下子有了躲闪并且变得很凝重。
汪也虽说不是急性子,但也架不住姚远这样的磨啊,对别人你说不说都无所谓,都与我不相干,可在我这儿,就觉得应该知道,也必须知道。
最终他还是没有沉住气,眼神镇定,口气也很沉稳的说道:“远儿,我知道你肯定有事,当了这么多年的哥们儿,你还拿我当外人吗?别再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装心里,憋着不说,这么多年你瞒着瞒着,到最后我不还是知道了吗?是,知道了不能改变什么,但我希望能帮你分担点什么,哪怕做一个听众也好,看着你这样强颜欢笑,我真的…真的很难受,你知道吗。”
看着汪也真的是为自己的事而难过了,不免心里一酸,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汪也,我想给自己点时间去处理,也想证实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如果处理不好或是找不到答案,我再告诉你,现在我只是想静一静,也只有到你这儿来,才会觉得真正的轻松,所以咱还是先别说这个了。”
“好,只要你需要,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我的怀抱永远向你敞开,呵呵。”两个人相视大笑了起来。
姚远在汪也那儿呆了整整一个下午,又蹭了一顿晚饭后才回了家。其间接了一个梅乔一的电话,其余的时间电话都是静静的躺在桌上,一动不动,曾经几次他拿起来翻微信,看短信,查通讯录,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心里想着盼着那个人能来个电话,来个消息,可是….没有。
是啊,在盼什么呢?人家苦苦等在门口的时候,你视而不见;人家虔诚的向你解释求得原谅的时候,你充耳不闻,现在人走了,不理你了,又希望他能出现在面前,人啊,就是这样的一个矛盾结合体,恋爱中,无论男人女人,都矫情。
其实自从出事之后康桥过的不比姚远舒服,相比之下可能比他还要痛苦。
康忆乔坐下午的飞机去了澳洲,临走前对康桥又是一顿训斥和警告,并私下里嘱咐保镖继续盯着,随时给他传消息。
屋漏偏逢连夜雨,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个人感情的问题还没处理完,公司手里的几个开发项目接连出了差错,让康桥头痛不已。
先是新拿的一块地五证办不下来,原因是韩董走的时候把办公室主任也带走了,现在新上任的办公室主任刚刚到岗没几天,两个人没有工作交接,由于手里项目多,分公司也多,所以证照年检超期没有发现,导致一级资质年审办理停滞,五证办不下来,土地就不能开发,耽误一天工期那不是简单的钱的问题,而是影响企业声誉的大事。
再有就是一个在建的商贸大楼,因为外墙的玻璃幕导致了光污染,引起了附近居民的集体抗议,要求拆掉更换其它材质。
这个商贸大楼康桥接手公司的时候就已经快封顶了,总共37层,占地面积近10万平米,这么大的工程要拆掉重新改造,工程量只是其中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损失的钱可不是小数目。
其实康桥视察现场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也提出了这是个隐患,尤其在商贸大楼的对面是一处居民区,西照日的强光反射对人们生活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当时他也有过忧虑,但是楼体马上封顶,也就存在侥幸心理没再坚持这个事,没想到还真的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