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古来征战几人回 - 妃常有妖气 - 墨绮月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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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古来征战几人回

少年回答这话时,目光澄澈坚定,白述这才允他上了战场。谁知当初意气风发爱憎分明的翩翩小少年,多年后竟长了颗狼心狗肺。

白述慢慢俯下身去,说道:

“我哪条军令教过你,老弱妇孺,甚至是三月婴孩都得杀个片甲不留!你想要报仇,不找正经仇人,却在这里杀些无辜之人泄愤!”

白述拔剑逼近,手中一柄寒渊发出瑟瑟凤鸣般的声响。

传言宝剑都能认主,并且能随主的心情而做出变化。瑟瑟凤鸣声起,便是表明,白述已起了杀心。

陆小五深知这一点,不由得抱着断臂,接连后退:

“不!你不能杀我!白述,你想清楚,我.我立得是头等功,私自杀立了功勋的将士,是要挨三百下军鞭的!你,你不能杀我!你.你这么做,就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讨伐于你吗?”

白述的表情更加冰冷:

“宵小敢尔!违反军令,知情不报,滥杀无辜。光这三条,就是把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都没人敢说有半分过分。

讨伐我,凭你也配。”

“不我只是为我的家人报仇,我没.”

陆小五话音未落,便被白述一剑封喉,刹那间,人头落地。

守在山下的士兵迟迟不见有人下来,寨子的据点又火光冲天,便斗胆上了山,恰好看见了这血流成河的一幕。

“报告将军,李海华等人已被擒获。可这是”毛多化悻悻地开口问道。

“死有余辜。”白述拿出帕子来,擦拭剑上留下的血迹,而后吩咐道,“将这些人都安葬了吧。”

“是。”

“毛统帅,三百道军鞭,你来执行.”

关西西下,有一城,名兰陵,盛产美酒,且多半都是用花酿造,醇香甜美,酒香绕梁,正所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瑚珀光,这兰陵的姑娘性子豪放,身材又玲珑,正如这杯中酒一样,看着温和,实则烈性得很,几乎没人能站着将兰陵的酒喝完。

“干!茯苓兄,快干!你怎么不干啊?哦,我知道了,你是喝不过我,哈哈哈,是我赢了,我赢了!”

“行行行,姑奶奶,你有啥事儿下来说啊,这里可是二楼,我可不能那什么去救你啊。”

芩九站在酒楼二层的围栏上,一手抱着挂在房檐上的红灯笼,一手拿着半小坛酒,仰天大声嚷嚷着。

往常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也迷离飘渺,似一潭迷乱的泉水,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原本整整齐齐的发丝也零零散散的飘落,看起来憨态可掬。

茯苓和芩九都不是话少的人,平日里两人在一起谈天的时候倒也感觉不出什么,芩九这酒疯一发,就连茯苓都被唠叨地耳朵快出了茧子。非但如此,本说好的是一道来消遣,谁知她刚一坐下,便直接将上来的一坛酒往肚里灌,这一灌可倒好,直接将人给灌了个醉,茯苓只来得及浅浅地尝了一口酒,便被她强行拉着抱怨。

不仅如此,还有个一声不吭的羌狄一直坐在屋檐上监视他们,只要他离芩九稍微近一些,羌狄便飞速从屋檐上提着剑砍过来,有次差点儿将他的指头都给削下来了。

茯苓心中暗自叫苦:“我真是嘴贱,带她来一醉方休做什么,情伤不愈就该将她打昏了扛回去好好睡一觉的嘛.为什么非要带她来喝酒呢?”

但芩九的酒量真真是好,这镇店之宝的一坛倒,她愣是喝了三坛还清醒着,还有余力大喊大叫。

好说歹说好不容易将她劝了下来,她又开始抱怨叨叨了:“白述这家伙,他竟然敢凶我,要知道.五百年,连那死老头都没有这样和我说话过,他一个凡夫俗子,他凭什么啊?我我还千里迢迢地,跑来跑去他这么不给我面子。哼!不回去就不回去,我已经找到同僚了,谁稀罕在你那个破宅子里待着”

诸如此类,一样的车轱辘话不停地叨叨叨。酒馆好不容易挨到了宵禁的钟响,立刻半推半就陪着笑脸讲这两尊大神给请了出去,关门大吉。

“茯苓兄,你带我,找白述去,我要,拔光他的头发.”

“行行行,我只求您别再说话了,你想去哪儿我就带你去,好不好?”

“茯苓兄,你怎么一直晃呢?你好好走罢,你这一摇一摆的,莫不是喝得比我还醉了。茯苓兄,你带我找白述去,我要.”

“我知道,你要拔光他的头发。”

“哈哈,你怎么知道!你好聪明!”

“真是的,太傻了”

茯苓看着芩九靠在自己胸口的那傻样,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他那俊俏的脸上,时常挂着笑容,疏疏的眉毛和细细的眼睛在笑,腮上两个陷得很深的酒窝也在笑。茯苓笑起来是极好看的,宛如凝练的月光那样纯白。

那张有些傻里傻气的少女的脸庞,让他看着险些陷了进去。

“不可能不可能,这种小丫头有什么好看的”茯苓慌乱地用手烫了烫额头,“对,一定是兰陵的酒有点上头了,鬼迷心窍了.”

茯苓找了个僻静的巷口把芩九放下,又从怀中掏出皎月镜,手一拂去一捞回,妖咒便又结好了。

月光下的少年,皑皑白铠上沾着尚未凝固的猩红色血迹,他半靠在郊外一个不大的土堆上,一柄寒渊已被擦拭地干干净净,在月光下闪着冰寒刺骨的光。

白述手里提着一壶淡酒,自己抿一口,又将剩下的酒尽数洒在地上,对月一拜,叩首,愣愣地看着天边朦朦胧胧的月色发愁。

“咦,这么晚了,他这是在做什么啊?”

东家传来的悠悠香火味提醒茯苓,今日是清明。

茯苓这才依稀记得,约摸是在十多年前,白家是有一名长子的,长得丰神俊逸,常年跟着父亲南征北战所以不得常见,只知此子年纪轻轻便美名无数,街坊邻居们都在传,他也顺便听去了一两句。

但就在十年前的某一日,白家在白老将军凯旋而归的当天,府匾上忽然挂起了白色的纸花,锣鼓唢呐吹得震天响,一口漆黑的镶边棺材从白府的大门抬出不知葬到了何处去,一打听,才知是那年少有为的小将军在沙场上不知是战死了还是失踪了。

自此之后,长子逐渐销声匿迹,白家二子白述的名声才渐渐响亮起来,风头甚至盖过了他的兄长,百姓们也就不再把这位曾经的少年英豪挂在嘴上。

他当年同信风喝酒打诨的时候,偶然路过白府的门口,瞧见的正巧是一副兄弟情深的画面,见着他喝酒踉跄,兄弟二人还过来扶过他一把。那时约摸七岁大的白述很爱笑,也很可爱,不像现在这样,整日板着个脸,跟他那老正经的父亲愈发相像了。

想想时日,白府挂白花的那一日正是清明。那么白述所祭拜之人,想来,便是他的兄长了。

“原来今日是白戟小将军的祭日啊,”茯苓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好吧,既然如此,本公子便原谅你是因着心情不好对小芩九的无礼行为吧。”

茯苓捏出一个术诀,往皎月镜中一丢,不过弹指一挥间,他便抱着芩九站在了那方土堆旁,而那个身着白铠的翩翩少年也正巧往他这儿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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